“怕了?”
顧秦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比,但是隻能畫人!”
“……”
女人,真的可怕!
看到鐘嶽犯難的樣子,顧秦嘴角露出了笑意,“怕了?”
“……”
“比不比啊?”
鐘嶽這時候不能慫,只能硬著頭皮說道:“行,那就比。”
“輸了就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
鐘嶽無形之中給自己挖了一個巨坑,真是嘴欠,提什麼不好?
國畫的人物畫,那是與山水、花鳥全然不同的一門大類。鐘嶽雖然掌握了不少畫技,然而都是針對山水花鳥的,對於人物並未涉及。傳神上若是掌握不了技法,那麼國畫中的人物畫,就失去了靈魂。
沒有靈魂的國畫,連油畫的形似都不如了。
山間薄霧慢慢散去,兩人都在繪畫中尋找著樂趣。
鐘嶽現在的畫技,即便是工筆畫,也沒有繪制人物的基本畫技,更別說僅僅是初步掌握的潑墨技法了。但是白描的基本手法,還是能夠勾勒出輪廓來。古人畫人物,簡單的筆墨,就可以達到傳神的效果,然而這簡單之中,往往包含著不簡單,這不是三言兩語道得明白的。
但是鐘嶽另有辦法,詩書畫想通,誰規定,畫上不得題字落詩?
畫中的顧秦,僅僅是畫了一個輪廓,鐘嶽用墨筆渲染,看上去無法看出容貌來。而顧秦的素描速寫,已經基本完成了。
“怎麼樣?可以了嗎?”
鐘嶽微笑道:“好了。”
雖然筆墨沒有勾勒出什麼容妝,但是鐘嶽在一旁寫下了一行題字——“筆墨難及美人妝,不負丹青不負卿”。
顧秦看著畫上的這行字,眼眸流轉,狡黠地看著鐘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臉皮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贏了嗎?”
“你贏了!你贏了,行了吧!”顧秦破音笑出了聲,她本來就沒想著贏。
朝陽初升,刺破山間薄霧。鐘嶽光景提筆,潑墨走勢。徐渭的大寫意畫法,以感情駕駛筆墨,突破物件自身的侷限,草草率筆,各種墨法任意點染,筆法大刀闊斧,水墨暢快淋漓,比一般的寫意花鳥畫顯得更加豪放潑辣,故有“大寫意”之稱。
在掌握了墨韻世界裡的基本技法之後,剩下的,就是鐘嶽發揮的自由空間了。
組合、構思、創造。
《小荷雲煙》
鐘嶽的筆意是歡快肆意,跳脫舒暢的,一氣呵成,驅墨如雲,氣勢逼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過了。
鐘嶽駕馭筆墨,輕重、濃淡、疏密、幹濕極富變化。墨法上既呈隨意浸滲的墨暈,又見控制得宜的濃淡。這是徐文長畫法精髓——戲抹。
一旁的顧秦如吳冠中妻子那般,只不過沒替鐘嶽撐傘,而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鐘嶽作畫。之前鐘嶽作書法,他們沒有什麼共通的語言,但是如今兩人作畫,談得就更多了。
“畫布才一尺寬,你的雲煙,已經伸出百尺寬了。”
鐘嶽回過頭,笑著說道:“你這是在誇我嗎?”
“你,真的很棒。”
這回鐘嶽聽得很明白,是真誇……
“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我不去。”顧秦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慌亂,鐘岳家,沒有人……
鐘嶽邪魅地笑著,雙手環抱著,手指打著手肘處,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你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