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華仰頭看著漫天的燈光,厭卻看著她的眼睛比滿天的光華還要璀璨。
“籠……阿籠?”厭輕聲說。
“嗯?”籠華轉睛看他,視線卻越過他,看向他的身後。
厭轉身就見夏侯雲重急步走來,身後跟著幾名侍從,都面色不善。夏侯雲重滿面急怒之色,剛要開口。籠華卻搶先道:“兄長,您真是太粗心大意了!把我弄丟了都不知道,我都被嚇哭了。幸虧巧遇了晉南王,他正要送我回府呢。看您到時有什麼臉面見我、見母親!”
夏侯雲重的話便都被堵回了喉嚨,只好回身對厭行禮道謝。
夏侯雲重又轉身對籠華說:“該回府了,太晚母親會擔心,車在路邊等著呢。”說完便有家奴過來引籠華前行。
籠華嘀咕道:“步行就好,又乘車做什麼?”
夏侯雲重便道:“步行再把你丟失,我這罪過大了。”
籠華似想和厭道別,夏侯雲重卻擋住二人視線,只說:“回府吧,我代你向晉南王辭行道謝。”籠華無奈轉身。
夏侯雲重便走向厭又施一辭禮,口中冷淡道:“多謝晉南王救助舍妹,告辭。”夏侯氏兄妹若神情嚴肅起來,都很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厭略回一禮,口中只稱小事。夏侯雲重冷淡中似帶著薄怒,只轉身離去。
厭便有些擔心籠華,忙道:“夏侯公子,回府莫責汝妹粗心。”
夏侯雲重便停步,回身走近厭說:“晉南王,家妹年少,性情坦蕩率真,喜結交朋友,便有些不顧忌禮數。您有君子之名,還請以友誼為念,護她淑女之名。”
厭聽他此言不善,便說:“我向來敬重她。何出此言?”
夏侯雲重盯視著厭,那眼珠黑白分明,與夏侯籠華很是相像,只是全無溫度。厭在夏侯雲重的盯視下,氣勢莫名弱了下去。只聽夏侯雲重冷道:“晉南王出玄武觀的時候,撞了一位執塵道士。您不記得,我卻記得。”
突然一聲嬌音道:“你們在說什麼?”兩人見籠華邁步又走了回來。
夏侯雲重便道:“正辭行。你怎麼又回來了。”籠華只狐疑審視二人氣勢,夏侯雲重便拉起籠華的衣袖回行。籠華附在夏侯雲重耳邊不知低語些什麼。
突然聽到一人朗聲叫道:“雲重慢行!”來人正是一身窄袖勁裝的永安侯蕭確,看樣子也是帶著侍從微服遊玩。夏侯雲重上前一步,與他常禮問好。
蕭確與厭也淡淡的互行常禮,厭口稱堂兄,蕭確淡稱晉南王。
蕭確笑對夏侯雲重道:“你身後的可是貴府的小東阿,夏侯蓬越。”
不等夏侯雲重回答,籠華已開口道:“家弟與我,永安侯俱見過,何必矯飾?”蕭確朗聲一笑,仍不點破籠華身份,只道:“常聽人贊你博學守禮,這偶然的喬裝便被我遇到,豈不難得。”。
夏侯雲重笑道:“到是。如此巧合,竟接連偶遇晉南王與永安侯兩位皇孫微服出遊。”籠華靜立一旁,不再說話,神情嚴肅端莊如往日。
厭已經見慣籠華人前人後性情兩極,卻發現其兄夏侯雲重可能也是如此。
蕭確又笑道:“你幼時常來我家王府,可惜你與曲陽的友誼不如我與雲重牢固。”話還是對籠華所說,籠華仍不答,只施了一個郎君答禮。
夏侯雲重便笑道:“不打擾兩位皇孫與民同樂,我們告辭。”
蕭確道:“今晚北城門不關,鬼市通宵達旦。嬌養在府中之人,一年也就能出來幾次,何必急著回去?”
夏侯雲重說:“車中略看看也就罷了,步行已是違禮,再晚些雙親便該罰了。”說著辭別而去。
夏侯府的車只停在路旁,家奴扶著籠華登上前一輛,扶著夏侯雲重登上後一輛車,兩名武侍騎果馬在前引路,其餘家奴步行隨車。
蕭確又對夏侯雲重道:“別忘明日南郊牧場狩獵之約。”
夏侯雲重在車內答應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