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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士林立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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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十二月之時,霜封大地,即使地處江南的建康也是一樣的天寒地凍。再有十幾天就是元會節,建康城內外繁忙,街巷喧囂,集肆鼎沸。臺城裡,上至公卿重臣下至宮城守門小吏亦忙著年關諸事。各宮院王府主事者與有職內官也都各勞其事。剩下那最有清福者,便是諸宮府裡無所事事卻能任性享樂的少主們。當然這些逍遙少主中不包括嗣子,嗣子自兒童起,便要協助長輩主家理事。當然也不包括厭這樣的另類少主,他只清閑,卻並無玩樂。

厭自那日從士林館領責回來,便坐在玉蟾殿唸了一晚上《相續解脫經》。越念越覺得皇祖父所責字字如是,越念越覺慚愧自責,於是他又加重了對自己的懲罰,連著一個月每天只吃一餐。就在厭將自己關在玉蟾殿懨懨自省之時,發生了幾件小事。一是紫陽宮突然送了十名帶籍宮奴過來,說是送給無爵無封的皇孫,於是只能撥給了玉蟾殿。二是大司馬羊侃差人送了一套帛抄本的清河白馬公崔浩評注的《易經》《尚書》《中庸》,還有一套簇新的遊方道士酈道元評注的《水經》。這些都是難得的北朝書典,指明是送給皇孫黯。厭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罪省中,視周遭諸事於無物,任憑時光滑向了年關。

忽然一晚,下起了輕雪。十二月的細雪纏綿著下了一夜。厭清晨推門一看,整個玉蟾殿銀裝素裹的蓋上了一層。就在這一片冰清玉潔的天地裡,有幾顆老梅挺出一簇簇紅豔豔顫巍巍的花朵,帶著冰淩霜花,顯現出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厭這才發覺自己院內不知幾時竟種了這樣幾株梅樹,呆看了良久。

然後,厭在這一個清晨做了一些不同以往的事。他命宮奴們把殿內的門窗都敞開,又命他們沿著門窗安放案塌、暖爐,又命將琴案,棋案,畫案等什物都搬了出來,又命去準備暖酒果品等物。然後親筆手書兩封請帖,命親隨內侍送往東宮臨城公、常山公主兄妹二人處。這內侍自調來玉蟾殿就未見過家主請過人,便拿著請貼忸怩猶豫說,未見過這樣貿然請人的。萬一臨城公、常山公主不在或者事多不得來,豈不是沒臉。厭只說不來便罷,只命快去。親隨內侍這才怏怏去了。

厭眼看著內侍去了,自己隨手撿起一部《莊子》閑看,卻總看不進去,莫名有些煩躁,索性將外面的羔裘裎脫了,只穿一身冬袍立於梅樹下呆望。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一聲嬌音笑道:“七堂兄,扮什麼雪中仙?”厭回神,就見一身白狐裘的常山公主蕭妙契笑吟吟的站在院中,左右幾位錦袍女侍也笑。厭忙迎了上來,口稱失禮,未到儀門迎接。

常山公主妙契笑道:“每次赴宴都是下車就迎上一群人,然後就身不由己的被帶著走。悶也悶壞了。還是你這裡好,沒那麼多規矩。”厭看她左右,便問臨城公大聯。

常山公主妙契已經移步打量四周,只隨口答到:“四兄長病了,託我向你致歉。是三兄長送我前來。”厭聽說,便邊命女官侍奉常山公主,自己出院迎接寧國公蕭大臨。

至儀門,方知堂兄蕭大臨依然在歇車院的暖車裡,厭便親至歇車院內迎接。大臨這才下車回禮。厭便邀請他去往玉蟾殿正院。大臨卻拿著香絹掩鼻,氣息不順道:“你府裡實在是不成法,這歇車院怎麼粗陋汙穢成這個樣子。”厭奇怪的環顧,這歇車院打掃的還算整齊,又只停著東宮的幾輛車,怎麼也不至於到汙穢程度。蕭大臨又皺眉道:“這地鋪的是什麼?這靴子是不能要了。這院裡至少也該燃上兩爐香,薰薰這牲畜之氣。”又指了指在院門旁侍立著宮奴說:“哪裡有這麼沒有眼色的奴才,看見家主貴客,不來跪著迎接,只遠遠的行個禮就完了。”轉眼又看到不順眼之物:“再看看這牲料,這料槽……”轉眼又看到掃帚瞠目道,“這是什麼……,灑掃之物也能擺出來見客?得了,東宮中還有事,本公先行回去。待常山想回時,請派人回宮知會,本公再來接她。”說著便自顧蹬車離去,厭無奈折回。

常山公主蕭妙契卻是泰然自在,已經將整個玉蟾殿都參觀遍了。見厭回來,笑說:“七堂兄,您的院子不用改樣,直接就可搬到寺院或者道觀中了。”

厭知妙契在打趣他清樸,一笑了之,又將大臨話轉告於她。

妙契滿不在乎笑道:“不理他。全臺城我看您的殿院最清靜。無人管著,無人約束,做什麼也沒那麼多人看。拿筆來!”厭未及反應,玉蟾殿內侍卻馬上以厭未見過的麻利謙恭,奉上筆墨。秒契便提筆書寫,是請帖,卻是她以東道主自居的邀請貼。一氣寫了足有十幾封。寫完便吩咐去送貼,眾宮奴領命而去。轉瞬,便只剩下三封。

妙契便對教養女官道:“奚藹表姐最難請,非阿孃親去不可。若表姐終是不來,有勞阿孃再替我向舅母請安問好。”教養女官便去了。常山公主又對另外一位女官道:“小何貴主若有事,只說天大的事赴完我的席,我幫她辦。”又拿出最後一封請帖對另一位錦衣女官道:“這封給夏侯。若有旁人在,對夏侯貴主要行全禮,說我讀書有疑惑要她解;若無旁人,只實話說與她就是。”

常山公主吩咐完請帖事,又指使宮奴重新擺放案榻。把自己當做玉蟾殿主人般,指使得玉蟾殿宮奴團團轉。轉念又想起一事,便吩咐人去取二十匹彩緞。厭奇怪,問她何用。妙契笑道,貴府的歇車院會髒了鞋履,將緞布鋪上暫可過得。厭只好任由她安排。

待那銅壺漏刻走了有半寸,玉蟾殿內就女眷盈門了。厭看著滿院女孩,花團錦簇、蘭薰桂馥,環佩叮當,再加上軟語嬌音,直把冬日冷宮變成了鬧春廟會。突聽前院一陣喧嘩笑鬧,是頭戴赤狐昭君套,身穿赤狐裘的小何氏喻暇帶著一群侍女到了。人未進殿,已聞其嬌聲。只聽她笑語道:“這裡陋室空空。公主怎麼好意思下貼請人嘛。”小何氏到後,院內說笑聲便更多了。旁邊一位東宮貴主乃是妙契之妹,便笑說:“不如像衡山候堂兄家宴時那樣,把案榻擺於樹下。再將四周圍上暖帳,以厚裘鋪地,多加暖爐炭火。不就既禦寒冷,還可近處賞花飲酒了嗎?”妙契等紛紛贊和,立時吩咐玉蟾殿管事內侍去準備。

厭在自己府裡不合時宜起來,坐立無著,遂想不如退去後院,留這主院隨這些女孩鬧去。正將行間,就見夏侯籠華身著灰貂鼠裘鬥篷走進門來,身後跟著兩位侍女,其中一個打著雀藍遮雪傘。厭見她似比半年前長高了許多。她梳著淩雲髻,發髻濃密漆黑,更襯得眼睛黑白分明。她含笑掃視眾人,厭見她的目光似乎越過眾人看到了他,可還沒確定,她目光就已經轉向小何氏,與她們互行見禮。小何氏便與她耳語說著眾人的計劃。那邊妙契正吩咐玉蟾宮內侍,去取整張皮裘與暖帳等物,主官滿面難色又不敢分辨。

夏侯籠華環顧四周,笑對妙契道:“何必勞師動眾,驚動了敬妃娘娘就失禮了。設暖賬雖說可近賞花木,卻是憋悶。不如,我們在正殿飲酒,再設伶人舞於院中,不就情景交融了嗎。”

小何氏阿喻笑著說:“這裡空素的像道觀一樣,會有舞樂嗎?”

玉蟾殿內侍便答金華宮有,要通傳清雲殿主官才行。妙契忙擺手否決,轉念有了辦法。便吩咐自己的親隨內侍主官馬上回東宮,將東宮內院的舞娘樂師一併請來。又吩咐若有人問起便說是臨城公許借出的。內侍主官答應著便要走,夏侯便攔住,對妙契等說道:“不如看看還缺什麼,一併去取。”這一說不要緊,眾人竟覺得事事都缺。

於是,不久後,東宮的美酒,冬鮮,果仁,乃至廚具,生肉,抑或裘皮榻墊都搬來了玉蟾殿。僅無煙炭就有幾大箱。想來此時,金華宮歇車院內簇簇的應該停滿了東宮的牲車。妙契看著眾女孩已經就席談笑,終於稍稍有了做東道的得意之色。而厭這個真正的東道主人早被眾人遺忘,獨自躲在後院中看書,只敞開著門防著前院妙契著人說話。

妙契與眾女孩難得沒有長輩和教養女官在旁管束,便恣意歡笑起來。待身穿輕薄梅紅舞衣的舞娘在院中起舞之時,更覺興起。便同士人郎君一般,擬題限韻,唱酬答和起來。妙契將雜事都丟給了夏侯與小何二人,自己只舒適的坐在主位上與眾女孩說笑。席間,去謝家送帖的女官回複,說謝家小貴主上個月訂了婚,不能出來了。妙契便氣道:“又少了一個有趣之人。”那邊正安席的阿喻走過來多嘴笑問:“訂給誰家了?”女官不便回答,直到妙契也問了一句,方才低聲說:“許給王家東府”。妙契驚道:“不要是浚表兄吧。”女官答,不是,是東府十二郎。妙契這才放心,自語道:“差一點又少了一個玩伴。”阿喻笑道:“看您能把這群人留到幾時?”妙契嗔道,“別人不留,偏把你留成老嫗。”

眾女孩說笑,作詩,賞花,賞樂舞,東宮的甜果酒也喝了大半壇。阿喻更是興起揮毫畫就了一幅雪梅圖,眾女孩都圍案而看。笑說,定要將何師墨寶裝裱供奉起來,以記今日之宴。妙契坐在主位上笑看自飲,突見教養女官走進殿內,忙收攏放誕,正襟危坐。柔聲問:“怎不見王家表姐?”

教養女官卻笑說:“您早就知道王家貴主不會來,何必問。我看已是午後,這才特地接您回宮。”妙契見被識破調虎離山之計,便有些赧然,口中仍撒嬌央求再寬限幾時。

教養女官便嘆道:“王家貴主那樣完美淑女都有人忍心誹謗,您這樣任性做派難保不會有人亂說。”

妙契便問:“誰人敢毀奚藹表姐清譽?”

教養女官責她道,淑女不問別家事,又要她回宮。妙契撒嬌央告,只說半個時辰便回。女官只好無奈退去後堂。妙契忙召來另外一位女官去往側堂,詢問奚藹有何事。那女官被逼問不過,只得吞吞吐吐告之。

原來是一月前,嶽陽王蕭察突然派人到王家求娶奚藹為夫人。要知道王奚藹乃是琅玡王氏嫡出女兒,又是那樣出眾才貌,即便是嫁給皇室蕭家做正妃,也當得下嫁二字。如今嶽陽王蕭察竟敢求娶為妾室夫人,王氏家長當然拒絕了嶽陽王求婚。不想,嶽陽王仗著皇帝寵愛,跋扈無禮成性,被拒後竟又三番四次派使上門再求。王家不堪其擾,便告到了皇帝那裡,皇帝為此專派禮官去申斥了嶽陽王。不想,嶽陽王蕭察被責仍不改,卻放言,此事只有王氏奚藹親口拒絕方罷。這話著實放肆,有哪家淑女是親自談婚論嫁的。王家無法,又求助於奚藹堂姐嶽陽王妃,王妃卻稱病迴避。於是,本來的平常小事終變成了一樁有損奚藹清譽的京中奇聞,幾乎成醜聞。

妙契被嬌養在深宮自然不知,今朝是頭遭聽聞,未等聽完就無名火起。怒道:“好一個不知羞恥的嶽陽王!奚藹表姐是何等人物,他敢褻瀆。我定要登門罵他!”說著即命備車,女官又懼又急,便跪禮攔她。蕭妙契向來任性,公主一怒,如何攔得住。恰籠華走了進來,便問是何事。女官把話又簡略說了一遍。籠華方對蕭妙契道:“您是東道,先賓客而去成什麼話。定要先去結束宴會,送走賓客才可行。再說,淑女外行怎能沒有兄弟護衛,正好此時派人回宮通告臨城公來接您。”妙契嘀咕道:“四兄長偏病了,三兄長只會管著我。”說著賭氣去往正殿結束宴會。

直到眾淑女先後離開,妙契仍氣色不佳。喻瑕不知就裡,便問籠華。籠華便對阿喻低語幾句原委。喻瑕聽後直爽道:“原來是這樁事,我早就聽說,鬧劇罷了,何至氣成這樣。”

妙契馬上怒視喻瑕:“你早就知道?怎麼不對我說?”

喻瑕噤聲,片刻後,才嗔道:“我畢竟是淑女哎,怎好說這話?再說,我怎知您想知?”

妙契更怒:“你還算淑女,籠華算你都不算。平常閑話不少,用時一句也無。”喻瑕莫名挨罵,眼圈便紅了。籠華也沒躲過,剛才那話分明也罵了她。

小何委屈氣道:“關我什麼事嘛?您有本事便罵嶽陽王去。”籠華忙拉她。妙契果然立時傳命女官出門。

籠華忙上前勸道:“公主您且回宮,明天我就進宮,幫您想出一策出氣。便是我想不出,東宮還有別人能幫您想。別因莽撞又給他人添談資。”妙契這才不情不願的偃旗息鼓。

厭在後院聽說已經結束了宴會,便起身來前殿相送,正巧看到秒契已經帶著隨從女眷將要辭行。厭還未說話,妙契就對他嗔怒道:“貴兄嶽陽王還知禮儀廉恥嗎?便是爭到了他配擁有嗎?”說完拂袖而去,留下眾人發怔。何喻瑕見有人比她還無辜,忍俊不禁。隨後,也帶著侍女行禮告辭。籠華便道:“你也走了,這滿院殘局誰來料理?”何喻瑕嗔道:“往日自然可以幫她善後,今天卻不能夠。等明天她氣消了,我定拿她今日這話柄好好問她。”說完也氣呼呼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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