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微笑答道:“我很好,多謝表兄記掛。”
常山公主笑道:“你們怎麼這樣客套,從前可是稱呼名字的。”遂對應答女官吩咐,請幾位外家郎君去別室稍待,我們自家兄妹有話要敘。
大聯見厭也要跟隨柳、高二人下去,忙攔住道:“妙契看人,過目即忘。你不記得七堂兄了嗎?”
妙契打量回憶,猛然憶起,歡快笑道:“七堂兄?您就是同泰寺的小沙彌!”
又側首笑對綠衣女孩道:“原來竟是那天的小沙彌,阿籠,你也沒認出吧。”綠衣女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厭因窘迫滿臉都紅了。
旁邊小何氏好奇問:“小沙彌堂兄?這是什麼典故?”
常山就對小何氏耳語。
那邊,大聯正與表妹王氏說話:“奚藹表妹,這半年都關在府裡,可讀了什麼新書?”
王氏奚靄微笑道:“不知陪母親多讀的許多佛經算不算是新書,再就沒有了。倒是把楚辭又多看了幾遍。”
大聯便柔聲說:“你本就嬌弱,還是少看些哀悽之作為好。像《列子》之類的也很耐看。”
常山公主妙契卻說:“我真不明白,怎麼人人都讀佛經,佛經最是晦澀無趣。”
大聯道:“妙契,你一字未看,有何資格信口亂評?”
蕭妙契說:“籠華常看,也如此說。”
夏侯籠華便道:“我未說無趣,只說晦澀。我資質平常,自然讀不通。”
王奚靄道:“我幼時也讀不通,可這一年,卻略品到了其中真味。”又對厭說:“若這位皇孫果真曾入寺,自然是我們中最有感悟的了。”
厭卻慚愧難答。
大聯解圍笑道:“何必客稱皇孫?你們不是血親也是表親,內堂中大家兄弟姐妹相稱才親近。”
厭便施禮奚靄,口稱表姐。
妙契也笑道:“果真這室內,不是血親便是表親。我家外祖母、奚藹表姐祖母與籠華祖母都是謝家堂姐妹。阿喻長嫂也是謝家族女。不說這室內,便是這廳堂樓閣,這東宮臺城,可能都是親戚。”
大聯笑道:“再說就遠了,整個建康城裡都是親戚了。”
妙契仍說道:“若說起來,南朝各州大族也許都是親戚。難道這便是家天下的本意?”眾人都笑她謬論。
何喻瑕笑道:“北四州收回來後,南北通婚,也許和北朝也是有親的。”又笑說:“阿籠外祖家就是北朝,她幼時去外祖母家還騎過馬呢。”眾人大驚。
大聯等人早知夏侯氏母族是北朝隴南人氏,卻第一次聽騎馬之事。南朝士人騎馬都被認為是粗放不恭,有職者甚至會被禮官彈劾,何況女子,可算驚世駭俗了。
夏侯氏的臉一下漲紅了,勉強道:“三五歲的年紀,只摸過馬背,便訛傳成騎馬了。阿喻口無遮攔,不記得磨墨典故了嗎?”
小何氏聽聞忙撒嬌央告道:“夏侯阿姐,是我口誤了,回去你怎樣罰我都好。”
妙契道:“你們兩個天天演這樣幾出,我真是煩透了。”
阿喻馬上介面道:“您才不會呢,您巴不得看戲呢。”眾人都笑。
正說笑間,大聯親隨主官進來提醒說,臺榭已經開宴了,怕皇太子問大聯去向。兩人這才辭別眾姐妹,乘湖邊樓船去往臺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