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應該被稱做蛇嗎?那東西有著人類的鼻子、外露著兩排人類的牙齒,看起來既邪惡又怪異……不過既然對方都自稱是蛇了,那我又有什麼好懷疑的呢?「呦,你,你就是葛溫艾薇雅說的那條……蛇,對吧?」
「葛溫艾薇雅?……喔,老天啊,你做到了!你取回了王器!在千年之後!是你,真的是你!喝呱哈--喝呱哈--!」
那家夥真是有毛病。
「……原諒我,我真的應該冷靜下來了。現在,讓我們帶著容器上路吧。」
「等等,什麼上路?」
「我假設你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不要動。」
「你在說--」剎那間,我已經被吃牠酸臭的嘴巴給吃進肚子了。
這老東西到底平常都吃些什麼啊?我趴在牠的舌頭上,盡可能不讓自己往裡頭掉,然而來自深處的惡臭不斷傳來,那像是腐屍與酸液的混合體,甚至還有點奇特的甜味參在裡頭……臭死了,臭到我幾乎能看見氣味的畫面!
畫面?不對,那什麼影像都沒有,那陣臭味帶來的只是一片黑暗,又深、又濃鬱的黑暗……。
呃啊啊--)
--喀咑!)
……出來了?不知何時,我人已墜落於地面。我身處於一處巨大殘破的古石橋上,橋的兩側是無底黑暗、周遭則讓遠古巨牆所環伺,而不知名的光火點綴其中,雖然看起來就快熄滅了,但多少還是能照亮路面。這地方讓人毫無頭緒,我既不覺得自己是在下面、也不覺得是在上方,雖然碩壯的樹木根系從方廳上頭延伸而下,但我無法篤定沿著樹根上面就能通往羅德蘭。
此時那條蛇倒掛在我頭上,牠磨了磨牙齒,兩片下垂的長肉瘤在空中飄蕩。大蛇說道。「這裡是屬於葛溫王繼承者的傳火之屋,現在,把王器放上祭壇吧。」
在蛇所看著的方向有道大粗的石門,它座落於石階之上,讓兩道石制的火炬臺所照亮。在門的正前方還有個樹根,它看起來像是被伐木者遺留下的老樹殘渣,不過看起來又像是個人造的篝火盆,糾結的樹根從石磚中竄出、在石門前交織成臺……我想牠所謂的祭壇就是指那嗎?
我問牠:「你在耍什麼花樣?那個、蛇?」
「我是尋找王者的芙拉姆特。」
「好,芙拉姆特,現在到底是怎樣?那祭壇是什麼東西?」
牠發出一聲狐疑的音調,接著說:「它是什麼?一個相應的位置,祭壇中的王器之器。好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快去吧,把王器放入祭壇裡吧。」
「為什麼?」
「為什麼?好吧,這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從來不肯耐心聽蛇說話的下場……現在,就讓我一字一句的解釋給你聽,王的繼承者。」
「洗耳恭聽。」
「你,你取得了王器,這已經證明瞭你是葛溫王的繼承者,而繼承葛溫王、完成傳火天命、最終消除黑暗並解除不死詛咒--這就是身為王者的你必須執行的使命。」
王者,聽起來真了不起。「那放上去之後會怎樣呢?又為什麼必須放上去?」
「求知心旺盛,是嗎?……好吧,關於緣由,這就要從千年前的事件說起了,葛溫王的繼承者。」芙拉姆特嘴巴開合數次,似乎正在舒緩臉部的肌肉,接著,他說:「千年前,羅德蘭仍如日中天,世界初始之火照耀著世界,萬物生生不息……然而,有一天,火焰突然無預警地衰竭,緊接著來自遠古的黑暗趁機入侵,從此惡運降臨羅德蘭,神、人、有知萬物都無可倖免地受名為"深淵"的穢物所汙染。在那個過程中,不光是人類族群裡有紛亂者産生,受惠於初始之火的王者族系們一個個背叛了世界、成為亂源之一,同時間,火焰也即將熄滅,末日看似無可阻擋……
最後,大王下了一個決定,祂決心前來初始爐火,尋找火滅的原因並試圖將它再次點燃,然而葛溫王知道,祂並非命運選定者,祂的到來最多也只能阻止火焰熄滅,卻無法長久維持,在這段期間,深淵之物亦會想盡辦法加快火焰消失,好讓所有的黑暗與詛咒降臨世界。於是王又在火爐前設下了一個機關。祂將擁有強大靈魂的背叛者們封印在某處,令祂們無法繼續作亂,接著,葛溫王創造了篝火與王器,前者讓不死者得以推遲不死詛咒、並能抵擋黑暗的入侵,後者則是為了保護火焰,直到命運的繼承者前來為止。
殞落的遠望者們說,繼承者必然是人類,因為諸神已無力迴天;而繼承者必然將斬除背叛者們,令羅德蘭的禍根永遠消失;最終,王的繼承者將會用那群王者的靈魂將容器給填滿,屆時,那便證明瞭你已經擁有了一切,是延續火焰、照亮世間的太陽王者。
現在,放下王器就是第一個步驟,這個動作將解除背叛者們的封印……到時候,那就是你的下個任務了,討伐祂們,並將其魂注入器皿以開啟通往初始火爐的門徑,屆時,你就是火的繼承人……消滅黑暗的王者,所有的惡運苦難都將因你的到來而消失。」
「聽起來也未免太複雜了。」
芙拉姆特嘆了口氣,然後說:「好吧,那我就簡單一點再說明一次。放下王器、討伐王魂持有者並取得祂們的靈魂、將靈魂放入器皿中、繼承葛溫之志終結黑暗--大概就是這樣了。」
「你似乎很習慣面對"年輕人"。」
「我很久以前就面對過"一堆"年輕人"了。好了,繼承者,過去放下王器吧。」
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才想到王器似乎一直是無形的東西,於是我問:「要從哪拿出來?」
「只要你想……它就在那。」
只要我想--哇喔!……很好,它出現了,我幾乎都忘了它是這麼樣的龐大。「只要這麼做就行了嗎?放上去?」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