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臺的半身鏡,只照出他們規整得體的上衣,和他們額角被昏黃暖光烘出來的細密汗珠。
容元難忍嚶嚀。
男人在某一瞬抬眸,牢牢看住她已然迷離的眼,微微眯起,更似享受的小狐貍。
他神色平淡,那麼理性,問她:“是長眼睛。以前,是故意畫圓的?”
他開始想去探究,她心中每一處細微的角落。貪婪的觸手,想爬滿她心房。
“嗯……”她抬了抬下巴,故作散漫地睨他,“以前想畫純情一點,好騙你。”
他輕聲一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聲色因此沙啞搖曳,顯出一絲邪性:“後來怎麼不裝了?”
容元挨不住,轉過來,自己抬腳勾在他腰上,催他。嘴上是一點不肯吃虧:“後來我覺得不用裝,你每次看我那眼神,就是想和我做啊。”
他又勾了勾唇,眼底還是清泠泠的:“是嗎。”
鈎花的潔白裙擺,好似輕盈的羽翼展開。
他用猙獰的紫紅色應邀,仿若玷汙。
但他就抵在那,不動了,看她急切如許,愈發熟練地拱動腰肢。
章礪楚起了壞心,掀開她衛衣,伸手去櫃裡取來那次他做主買下的那隻牙膏,她嫌太涼太辣。他擠了些,直接揩在她櫻紅之處,末了又幫她把衣服拉好。
容元緩緩睜大眼:“章礪楚……”
“嗯,我知道。”
上面很涼,很辣。
他直勾勾盯著她有點被燻紅的眼圈,就這麼進去了。
容元原本手肘撐在洗手臺上,可不多時就脫力,章礪楚將她抱起來,手也擺到他肩上,頂在洗手池邊緣固定住。
極近、極深的高頻率。
每一寸面板都刺進細密的電流,身上蒸著汗氣,偏偏又頂著兩簇冰。她備受煎熬,蹭又蹭不到,隔靴搔癢,反而糊到更大範圍,兩團冰癢,猶如蟻噬。
於是求他,摸摸我……
他粗糲的手,好像把蚊子包泡進熱水。
容元不住嘆息,生理性的眼淚自眼角滑落。
她的眼淚是他的燃料嗎,他清疏的雙眼驟然熱切。深吻到氧氣掏空,胸腔只餘對方氣息。
要這麼近,才能看清他這清越無儔的面容之下的暗面——烈日炙烤的曬斑,獵風深雪撕扯的肌理,眼中晦澀的獸欲……
他以前有這些瑕疵嗎?容元驀地感到自己錯過了他一點點變成熟的三年,就好像某天醒來發現自己一夕之間老了三歲。
“啊……”她昏叫出聲。
他問她:“只有我想嗎,容元?”
“……我也想。我好想你。”
早就該這樣,早就該……
可是也只有被填滿過,才知道從前的空虛。
章礪楚發現,他有時是容元發洩負面情緒的工具。
比如,她遇到難纏的甲方,必然要給他發小作文痛罵對方,他有時不知如何回應,回複遲了點,她便沒再回應。等一兩個小時過後,他不放心,再去探問她心情,人家已經新出了一版方案。
比如,她吃到難吃的外賣,給他去電嗚嗚嚶嚶一通,得他一句週末尋好吃的店補回來,她很快就嬉嬉笑笑。
又比如今晚,她有點不痛快了,跟他打鬧玩做完,她就鬆弛下來,趴在枕頭上翹著小腿追劇。
容元發現旁邊的人在看自己,轉臉過去,亮亮的眼睛在提問,你看什麼?
章礪楚說:“你不開心要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