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元蹲下,找了個角度拍它的角和大眼睛,拍著又覺得真是太可憐了,於是催章礪楚:“你快救它呀!”
章礪楚:“……”
“你拍完了?”
“差不多,再錄個你解開它的影片。”
“那你站起來,離它的腿遠點。”
容元依言,退了兩步,攝像頭對準。
章礪楚側身,那鉗子鉗緊那坨鐵絲,用力擰了幾下,那白屁股的兩條後腿找到了感覺,猛地一尥,抖抖嗖嗖站起來飛走了。
整個過程就十秒鐘。
“……它跑這麼快?”容元瞠目。
“能達到80碼。”
那白屁股跑著跑著,還向上蹦了一下,跟狍子似的。
她又笑了。
看來今天帶她出來,挺正確。
章礪楚問:“拍得怎麼樣,我看看?”
“還行吧?我盡量沒拍到你臉,可能露了一點,如果我們要發的話會幫你找個素材擋臉的。”說著,容元把手機螢幕轉向他那邊,他自然而然接過去。
有了參照物,他手骨的修美就無限放大。
容元盯著他修剪得圓潤整齊的指甲蓋,就覺得那手肯定也有淡淡的皂香,說不定,也會沾到她的手機殼上?
一抬眼,容元下意識屏息一瞬。
原來不是通感,而是他們又處在氣息交錯的距離之內。
印象中,從未在其他哪個人身上聞到過這樣舒適的香氣,也不是香水味。
他看她的拍攝成果看得認真,容元的視線便肆無忌憚了。
強烈的光線把他照得一覽無餘,容元發現了更多的細節。
除了稜角分明的骨相,長長的睫毛,柔軟但經常嚴肅抿著的嘴唇,他生來細膩白皙的面板上,有了淡淡的曬斑出現在眼下、鼻背,陡坡一樣的鼻背下,細微的幹紋、毛孔都不做掩藏。
西北蒼勁的風滲透了他,他是碧藍萬頃的天,也是豐美的草場,孤涼的裸岩。
容元彷彿回到那年在學校文化節的篝火晚宴上,火光中初見他的恍惚,心跳鼓動耳膜。
清晰真實的紋理和瑕疵,竟也這樣迷人。
容元還看到,他喉間鋒利的喉結,緩慢地上下滑了滑。
“看什麼?”男人的聲音好像格外幹啞。
比起頭頂的炎炎烈日,章礪楚覺得這人的目光才會把他照脫水。
本不想這樣問,緊繃的聲線多少有洩露情緒的風險。但怔忪間他心生執念,非想知道這灼熱目光的來由,好藉此破除迷津。
“章礪楚。”
章礪楚心中登時一震,這是重遇以來她第一次直呼他名字。
只見容元慢悠悠抬高眼皮跟他對視,帽子蔭蔽下一張清涼嬌俏的面孔,盡管作出真誠之態也顯出幾分漫不經心。
“你只塗防曬不塗保濕嗎?臉和嘴巴都起皮了。”
“……”
對,就是這樣,他就不該有任何期待。
所以也不必為當初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