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默把楊綿送上車後又跑著去便利店買了兩瓶水。
楊綿就坐在車裡看著他的身影,眼眶微微發酸。等他坐上車的時候,等他發現楊綿的眼眶微紅的時候,楊綿側身拉住他的手,低頭用他的手背掩住自己的臉。不一會,眼淚浸濕了手背,滴滴淚水順著手的弧度掉落在伍默的心中。
明明不過是見面三次,偏偏一舉一動牽動我的心。伍默內心苦笑,我算是栽了。
他什麼也沒說,默默開啟了車的音樂,撫摸著她的頭,就這樣,靜靜地等待,任由她的眼淚一同腐蝕他的心。
靜謐的氛圍,無言的情緒,無聲的陪伴,像是與世界隔離,愛意在此萌芽,兩顆心在彼此貼近。
在察覺到楊綿情緒略微平穩後,伍默翻轉手背,擦幹楊綿的眼淚,輕輕地將楊綿攬入懷中。隔著車座的擁抱,讓楊綿緩緩嘆出一口氣。輕輕地,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身體也不再緊繃,細細感受著他的大手緩緩撫摸著她的背,從上到下,帶著安慰和心疼,不帶一絲絲情色。就這樣依偎著,沉醉其中,瞬間就像是永恆。
或許註定美好不能永久,現實的打擊永遠來的突然且不留空間。
“叮鈴鈴鈴鈴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車內安靜的氛圍。
伍默瞄了一眼,是楊綿的手機。他放開楊綿,關掉車內的音樂,按掉響鈴的手機,擰開礦泉水遞給她,看著她喝了一口後又拿著紙巾仔仔細細捧著她的臉蛋擦幹她的眼淚,看著她水潤潤的大眼睛看著他。
“叮鈴鈴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又響起,這次伍默選擇將手機交給楊綿。
楊綿接通後,岑岑焦躁的聲音傳來,不用公放也能使在場的人都聽清:“楊綿,你現在交完材料了嗎?趕緊回來吧,王阿姨現在在辦公室等著見你呢。她說一定要你當面給個解釋,今天上午見不到你就等到下午,下午見不到就在居委等到明天見到你為止。你趕緊回來吧!”
掛掉這通背景都是王阿姨叫罵聲的來電,楊綿眨巴眨巴眼睛,把將將又湧出來的淚水眨巴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伍默說:“我送你回去吧,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好嗎?”
楊綿忍著洶湧的淚意,把昨天跟王阿姨溝通的經過和今天被投訴的事情告訴了伍默。
伍默沉默不語,一腳油門將楊綿送回了居委。
楊綿兩人上樓的時候,發現整棟樓都能聽到王阿姨的叫罵聲,聲音之大、用詞之惡毒,實在讓人膽戰心驚。
到居委門口,伍默一把將楊綿拉到了身後,先一步踏進了居委,楊綿則慢一步。
王阿姨看到兩人進來,滿臉戾氣:“什麼東西!上班的時候出去談戀愛啊你!我要舉報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趕緊給我道歉,昨天我允許你走了嗎?我呸!”
伍默制止了楊綿的動作,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是物業嗎?我是26棟業主,我現在在富貴社群居委,麻煩你報警帶著警察過來這邊,我現在作為業主強烈要求富貴社群的王翠花女士賠償居樂山莊的圍牆損失,以及,之前兩次她刮蹭兩次我家的車我都將在這次一併追責。等下我會通知我的律師一起過來解決這件事情。”
如平地一聲雷,聲音不大,威力不小。楊綿也沒想到伍默會是居樂山莊的業主,更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決定。
伍默:“王翠花女士是吧,現在等我的律師和物業過來再討論這件事吧,我現在作為業主要求對這件事情追責。”
王阿姨明顯慌了神,但仍是強撐著開了口:“你說你是你就是?你說要追責就追責?你算什麼東西!我呸!你少在那裡嚇唬我。”
岑岑趁機介面:“哎喲,王阿姨你少說點吧!伍經理,你說的是真的嗎?現在居樂山莊的物業要報警帶著警察過來了?”
得到肯定回複後,岑岑趕緊聯系主任、社群民警,又勸王阿姨收斂收斂,聯系她兒子回來處理這件事。
半小時後,整個富貴社群居委鬧鬧哄哄的,不到100平方的辦公室熙熙攘攘擠了20多個人,律師、警察、主任、王阿姨的家屬、兩邊的居委,嘰嘰喳喳,一份檔案傳了這裡傳那邊,這個影片這個看了那個看,這個人交流完了跟那個人溝通……
這場面,怎一個混亂了得!
伍默拉著楊綿站在角落接服務廳處。伍默雙手自然垂放,要笑不笑的表情,似嘲諷、又似憐憫。楊綿傻愣愣地站著,不知怎麼事情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當然這場景下還有閑人有閑情逸緻,新來居委混志願時長的萌萌妹妹偷偷拍下了伍默和楊綿的照片,萌萌妹妹表示:穿過混亂的人群相依的兩人,這宿命感,絕了!天塌了都不妨礙我嗑cp。
“喂,喂,喂喂喂,大家安靜聽我說,人太多了這裡太擠了,我們派幾個代表進會議室商量一下吧。”終於有個民警出來維持秩序了,“雙邊居委各一個,物業一個,律師一個,事主和家屬各一個,雙邊警察各一個,其他人在外面等,別妨礙這個居委正常工作啊。”
大家都陸陸續續進了會議室,楊綿沒有跟著進去了,但是偷偷躲在會議室門口偷聽。
“現在居樂山莊的訴求就是要求按照程式辦理,依法依規的是吧?”還是那個民警主持會議,“有沒有商量的餘地?上次是說這次高抬貴手,能不能問一下為何改變了決定?”
“原本我們希望是睦鄰友好,盡可能把事情消解在最小的影響下。但是我今天發現這種解決方式似乎帶來了更壞的結果。我們現在希望用法律手段捍衛自己的權益,也不要再給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伍默淡定說著自己的訴求。
“業主的要求,我們的服務。上次談話效果不明顯,我們現在希望用法律手段捍衛業主的權益。”物業緊跟。
“這件事於情於理於法責任都不在我方,我們已經瞭解到剛剛這位王翠花女士對我客戶有多次侮辱現象,我們仍然保持追究權利。”律師不甘落後。
梁玉青瞪大眼睛:“哎喲哎喲,伍經理,伍經理,有事好商量。這事情沒糟糕到這地步。”
“大哥大哥,給我媽一個機會,她老了,不懂事兒。”王阿姨的兒子也慌了,“她沒說啥,她不去你們那了。她、哎、她沒侮辱,她這人就粗魯得很,對誰都這樣,你別放在心上。”
伍默不說話,用沉默表達他的態度。物業和律師見狀懂了他的不言之意,堅持要進行追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