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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日升月落，一夜無夢，楊綿按掉早上7點的鬧鐘後睜著明亮的大眼睛靜靜地卷著被子躺在床上，最後掏出手機把昨晚的月夜照儲存在手機裡。
迎著朝陽起床，窗外盡是喧囂的生活的聲音，人間煙火氣息就這麼纏繞著這世間的每一個人。楊綿最愛的就是這種瞬間，這讓她切實有一種生活的幸福感。這樣的好心情使楊綿對一切都充滿了寬容，就連對昨天硬攤派下來的任務也可以用平常心去對待了。
楊綿每天早上通勤一小時才能到辦公室，為了方便她都是在地鐵口買了早餐再轉公交去辦公室，畢竟辦公室附近著實沒什麼太多種類的早餐可以選擇。然而今天早上剛下地鐵，還沒到附近的早餐小吃攤呢，楊綿就被轄區居民叫住了：“哎，你好你好，請問你是不是富貴社群居委的？我上次去居委好像見過你。”楊綿奇怪地點點頭，又聽他接著說：“哎喲，你快回去看看吧。王阿姨半夜2點多在東圍牆那裡又砸又扔的。報警都沒用，你們居委看看怎麼解決，這一天天的老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
楊綿大吃一驚，買完早餐擠上公交就拿出手機看工作群，果不其然工作群早已經炸鍋了。半夜3點多梁玉青就開始在群裡狂發99+訊息。
楊綿默默在群裡瘋狂吃瓜。
原來王阿姨在跟居委提出要跟居樂山莊合併之前早就已經偷偷自己努力過了。揹著居委和社群民警多次在居樂山莊門口拉橫幅、堵門；還騷擾居樂山莊的業主，攔在地庫前強行遊說業主同意合併兩個小區，人家業主不同意就撒潑打滾碰瓷。鬧得次數實在太多了業主頻繁報警，警察多次警告並建議王阿姨向相關政府部門提出重新劃分行政區域後王阿姨才不得不暫時從居樂山莊門口撤退，轉而在富貴社群繼續努力爭取。具體行動體現在：王阿姨半夜1點多自己拿著錘子在東圍牆那裡吭哧吭哧地砸牆，試圖透過自己辛勤的努力把富貴社群融入居，王阿姨真的把東圍牆都砸塌了。可惜她沒想到，富貴社群和居樂山莊兩者的界限不只是一座東圍牆，最簡單的一點就是，雖然富貴社群的東圍牆砸塌了，但是居樂山莊自己有自己的圍牆，而且還有監控！但是由於這次王阿姨砸牆的行為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居樂山莊物業和居委邀請富貴社群居委以及兩個街道的警察過去協商一下如何解決，避免再次發生這種事情。
梁玉青直接在群裡楊綿，讓她瞭解好相關情況、整理好相關資料跟居樂山莊約好時間去開會協商。
楊綿語塞，合著事態嚴重了處理的還是我一個人唄，這調解的支線工作真不知道是在我身上還是在老陸身上。
吐槽歸吐槽，但是活不能不幹。楊綿在辦公室吃完早餐後邀上社工和社群志願者入戶跟王阿姨瞭解情況。
楊綿問王阿姨為什麼那麼想加入居：“你傻啊，居樂山莊那麼好，我幹嘛不想加入？它那邊房價一平方多少錢？我們這邊一平方多少錢？看看人家物業多好，你看看你們，讓你們上門看看我還要約時間。你們有什麼用？”
楊綿詞窮：“可是阿姨，你上次約我們上門是陪你聊天，我們解釋過我們平時有日常工作的，你也說你理解的呀。如果你真的需要有人上門陪你聊天，我們這邊可以爭取給你申請一個志願者。或者不如你來加入我們的志願者，為社群奉獻一份力量呢？”
“哎呀我曉得了，你們要按規定辦事是吧。”王阿姨打斷楊綿的話，“這也按規定，那也按規定，我這麼窮怎麼不見你們按規定給我發錢給我房子住？你們看看我這60歲的老人家天天爬上爬下是好規定嗎？天天規定規定的，這規定怎麼只對別人好不對我們好啊？”
楊綿開始長篇大論解釋：“王阿姨，是這樣的。如果富貴社群要引進物業的話我們居委可以牽頭約開居民會議協商一下，只要大家同意引進物業，願意繳納物業費，我們居委也是沒有意見的。物業公司的選擇也是居民朋友們自己比較自己選擇，居委不參與你們選擇過程。如果您是想要引進居樂山莊的物業公司，到時候開居民會議的時候您可以向居民朋友們介紹這個物業公司並爭取大家的支援，只要大家同意我們居委也是同意。”
“還有哦，關於這個發錢發房子的事情，我想再次跟您解釋一下，因為您本人和您愛人的退休工資都超過了5000塊錢一個月，這個收入不管是申請低保還是申請公租房都是超標了的。麻煩您理解一下哈。如果您需要看相關檔案規定的話您可以過來居委我到時候向您展示並且給您詳細解釋哈。”
“而且王阿姨，相對於大多數群眾來說，您的生活是比較優越的。衣食無憂住房安全，退休金比我的工資都高了。所以很多兜底性政策確實不是把您作為物件來保障的，但是您可以享受其他符合條件的福利待遇，比如屆時年滿70周歲的老人可以享受的長壽金等。至於老舊小區改造富貴社群已經在登記輪候改造了。請您耐心等候。”
“另外，我想跟您說一件事，不知道之前有沒有人跟您解釋過呢？就是把牆砸了的話，即使是物理隔閡沒有了，但是我們富貴社群在行政規劃上也是屬於幸福街道，不可能變成天麓街道的哦。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小區是業主共同的資産，居樂山莊的業主有權利要求圍蔽他們的小區確保他們的資産安全的。你現在砸了他們的牆，其實是破壞了他人的私人財産，人家業主有權利要求你賠償的。”
“我剛剛過來之前收到通知說讓我去居樂山莊討論你賠償居樂山莊損失的事情，阿姨你看看要不要一起去，畢竟是可能涉及到你賠償的問題。”
聽到楊綿提到賠償的事情，原本滿臉不屑怒憤的王阿姨這時候又顯得通情達理起來，但是偏偏不說賠償的事情：“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了。我也沒說你們工作的不好。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支援你們居委工作的。上次那個老黃罵你們還不是我幫你們勸走的。你們還沒謝謝我呢！”
“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啊，就會逮著我這個糟老婆子禍害。你們什麼時候幫我談妥合併的事什麼時候再過來找我，一天天的我都被你們煩死了。”王阿姨邊說邊站起身開啟家門擺出送客的姿勢。
楊綿跟社工和社群志願者對視一眼，只能無奈地退出王阿姨家裡。
剛到樓下，社群志願者就用手肘捅捅楊綿：“綿綿，我看這事啊，難搞。這件事王阿姨在我們面前說一定要讓我們富貴社群改頭換面，身價倍增。她兒子前段時間帶了一個蠻漂亮的女孩子回來見家長，過後不知道因為什麼他們兩個就分手了。後來小王說就是因為房子那麼小人家女孩子才不同意，回來就鬧著要賣房換房。綿綿你也知道的，我們小區這樣的情況賣出去也只能在城郊付個首付還要慢慢還房貸，那小王一個月就拿那麼幾千塊錢，他哪裡還得起房貸啊。這不，你王阿姨又想起了幾十年前拆遷的事情，這幾天在我們面前說要是拆了早就住上電梯房好幾年了。”
“我看你啊，還是別管這個事情了。到時候居樂山莊的人要求賠償你就讓他們直接找王阿姨吧。這件事撈不著好的。”
楊綿聽了一耳朵八卦但是對於目前的境況還是無解，只能謝謝社群志願者阿姨的忠告回居委再做準備。但是等楊綿帶著滿肚子煩躁回到居委，一進門就發現社群輔警在等著，一問就是來定跟居樂山莊的協商時間的。
楊綿擰眉，問輔警：“這麼急哦，這件事你們怎麼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