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跟著我計程車兵有些忐忑道,“姑娘,山莊內有信鴿來。”
我將頭從兩臂間抬起,胡亂擦了擦臉,沒有轉頭將手往後伸,士兵將信置於我掌心,識趣地退下,我展開信,但見信上有月下收網四字,看來所有的債,今晚便能討回了。
人才剛踏入柴房,迎面撲來的是濃濃的血腥味,我不由掩鼻,再看看被麻繩綁在柱子上的寧濤,臘月裡僅穿一件裡衣,衣上血跡斑斑,身上沒有一處完好,披頭散發地垂著頭。
曾經不可一世的寧濤,眼下狼狽不堪成這樣,還是讓自個女兒弄的,簡直無比諷刺啊!
我試探性喊道,“寧大人?”
他沒有昏迷,動了動艱難抬起頭來,認清是我後本消沉的眼睛立即轉為滔天恨意,“賤人!賤人!”
“寧大人,您是被打得頭腦不清楚了吧,打您的人可不是我,要罵你得罵您寶貝女兒啊!”
他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你,我怎會被她誤以為是臥底?”
“是她疑心重,怪得了我嗎?再說了,她稍微有點腦子就能辨別出的,是她太愚鈍,全賴你往日沒教好,不然你此時該安然無恙的。”
他掙紮著激動道,“你這歹毒的女人!我真後悔沒早點殺了你!”
“果然是父女,說的話都一樣。”我冷哼,“不是你們沒有動手,而是你們殺不死我。”
在山林他便懷疑,我的話更讓他深信我絕對是有過去的,“你究竟是誰!”
“你們有兩次想加害與我,一次是將我帶六王爺的行蹤透露給安國墨塵,另一次是誘紫七找到我。”
寧濤登時瞪大眼,不可置通道,“你,你是餘冰冰?”
“正是!”
他呆呆望著我,呢喃道,“我居然沒想到,也就是她才詭計多端,也就是她才會阻玲兒嫁給七王爺,也就是她才恨我們入骨。”
“你瞧我多好,你臨死前告之,不然你要帶著這個疑惑見閻羅王了。”
寧濤堅定無比道,“我不後悔殺你!”
我不屑回道,“彼此彼此!”
“我殺你倒不是為玲兒掃清障礙,而是因為你阻礙了七王爺,他要複國必須斷去兒女情長,成為無情之人方能成大事!”
我雖反感寧濤,卻贊同他此番話,自古帝王皆無情,無情才能不被感情左右,一一除去腳下的障礙,最後登頂。
這也是我當初為何會離開七王爺的原因,他要複國必須踩著無數人的屍首,靠著屍首變得高高在上,當中會有百姓,會有士兵,會有曾經對我百般照顧的三哥,這是我最不忍見到的,也是沒法認同的,所以選擇離開避開他們的鬥爭。
“既然你有心助他,為何要反?”我的刺激僅是導火線,若他內心堅持,我再怎麼做,他依舊不會反。
“是他對玲兒的態度,他可以不對玲兒動情,卻不能不給她名分,哪怕他對玲兒沒有感情,我的女兒必須是萬人之上的!衣食住行皆要最好的!”
即使他作惡再多,始終是一個父親,要將最好的一切留給自個的孩子。
“我知道你目的是為了讓寧玲親手殺了我,我豈會讓你得逞?”說完這些,寧濤的嘴突然大出血,動彈了兩下,便軟了下去,我大驚連忙湊近,摸向他頸上的脈搏,平穩得如古井之水,毫無跳動波瀾。
我默默退後,如果他是死在寧玲手中,知曉真相的寧玲一定會奔潰,他用死來換寧玲後半生的安然。
我雖巴不得他死,此時倒有些動容,作為一個父親,他是護犢的,我以為人之女的身份,敬佩他!
哐當一聲,柴房之門被闖開,寧玲帶著一隊人湧進來,得意道,“哈,果然等到你來和臥底接頭!說,把我爹藏哪了?”
我指了指旁邊,她順著我手指,見到綁在柱子上一動不動的人!
她上前踢了踢寧濤,見沒反應便將手指置於寧濤的鼻下,“你這女人好陰險,竟然把自己的臥底殺了!”
“他是寧濤!”
寧玲不信,“他分明是你派來的臥底!”
“他是寧濤!”我又重複了一遍,目光毫不閃爍地望著她,寧玲愣了愣,猛然回看身邊的死人,她扒開寧濤垂下的頭發,認真端詳了個遍,尖聲叫道,“你騙我,他不是寧濤,不是我爹!”
我鄭重其事回道,“他是,如假包換!”
啊!整個臥龍山莊充斥著寧玲的大叫聲,可任憑她叫喊得再響亮,也喚不回寧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