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演的是古元帥抵抗海匪的一段戲,這種歌頌的戲向來乏味,男的姑且看得進,女的一般看了哈欠連連,不過有他們在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從來未滿座的霞厝舞樂坊,開業以來頭次爆滿,除了農鵬三人,其餘清一色女子,戲開始後,觀眾的目光從未在臺上停留,全集中在最前方的桌子,他們三位自小是人們注視的焦點,雖習以為常,但餓女們的眼神太赤果果,有幾位更是不避諱地品頭論足他們,他們當然有些不悅。
我對面的盧長遠陰沉著臉,咬牙切齒瞪我道,“難怪你要把我們留下來。”
我打哈哈道,“李姐讓我留你們下來的,我怎知會有其他人。”
盧長遠聽了我的話,臉拉得更長,“我們有腦子,這種說辭我們會相信?”
我厚顏狡辯,“真是這樣的”
“以後別指望我會再信你。”
路遙插話,“長遠罷了,我們住在此處,擾叨了李姐,如今算我們還她一人情吧。”
不虧是皇室中人,胸襟就是比其他人寬廣!我嬉皮笑臉道,“路公子真是善解人意啊!”
“但是下不為例。”他說話是溫柔的,卻斂著笑意,他其實是介意的,心中不由敲響警鐘,三位爺的老虎屁股下次千萬不能摸了。
我幹笑了兩聲,無意撇及農鵬,平日最挑剔愛懟人的他反而沒說話,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子,認真看戲。
意見多的人怎轉性子了,該不會來個秋後算賬吧,念及有這種可能,背脊涼颼颼的,得想個法子平息他怒火,不然往後我真沒好果子吃。
我扯了扯嘴角,諂媚道,“幾位要不要吃什麼零嘴,我給幾位去買?”
盧長遠幽幽道,“附近有什麼?”
“花生、瓜子、果幹、魚幹,應有盡有,三位要吃什麼盡管吩咐,小的去買。”
“把有的全買回來。”一直未出聲的農鵬說道,不怕他說要,就怕他說不要啊,我連忙應下,一溜煙出了舞樂坊。
大晚上的,跑全了霞厝的街道才將說的那些買齊,捧著一堆回去的時候,我位子上坐了個女的,此女身形肥胖,撐得衣服半點空閑餘地沒有,以前我胖僅僅只是雙下巴,面前的這位有四重下巴,五官讓肉擠得看不清本來面目,只剩胖一形容詞了,見到她我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同情,同情她屁股下的凳子,明明瘦弱纖細,硬是承載了幾個成年男子的體重。
當然了,作為曾經的胖子,絕不會嘲笑她的,畢竟她自己開心就好。
她雙手撐著頭,側目花痴地望著農鵬,眼眨也不眨。農鵬是正對舞臺,此時背對我,不知道我回來了,倒是盧長遠眼尖瞥到了我,他對我擠了擠眼,暗示我快趕走那女的。
強留他們看戲,本就是我理虧,農鵬受到的騷擾,我出面驅趕倒是合情合理。
跨步上前,微笑地對那女的道,“姑娘,這是我的位子。”
她沉浸在農鵬的美色中,尚未回神我同她言語,我不得不重複一聲,她緩過神來,二話不說抽出一張銀票,壕氣道,“位子我買了。”
若是平時我肯定不帶猶豫接過,無奈正屬於非常時期,強忍要伸手的沖動,擠出笑容違心道,“不好意思,不賣,請您回到你的位子上吧。”
她終於把眼光從農鵬那挪到我身上,不耐煩道,“哪裡冒出的小身板,我看中了你位子是你走運,識趣地拿了銀票走人!”
“姑娘,真賣不得啊!”賣了農鵬非宰了我不可,你以為我不想啊,我巴不得拿錢離他們遠遠的呢!天大的苦衷,就是不能言明啊!
“怎麼賣不得了!分明是你不想賣!”她肉掌啪地拍在桌上,站起來,她大約有一米七,比我高了幾公分,加上身形胖,已然是一道肉牆立在我面前,居高臨下道,“既然你不想賣,我也不買了,位子我要了!你能把我怎麼著吧!”
丫丫的,居然和我耍橫!換以前早幹起來了,但現在我是個有身份的人,強忍下沖動,盡量和氣道,“我與他們是一道來的,不坐一塊說不過去。”
“哪說不過去了,你給我一邊涼快去,我警告你,別惹我,否則有你好受的!”
我好聲好氣和她說,她野蠻霸道的樣子愈發令我肝火燒得旺盛,真當姐姐是白蓮花啊,把東西放到桌子上,撩起衣袖,強硬道,“先禮後兵,你再繼續蠻狠強佔位置,莫怪我不客氣。”
她冷笑一聲,一腳踏在板凳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鼻尖俯視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小身板能怎麼不客氣!”
我們要幹架的陣仗早成為了客人們的焦點,不遠處的李姐拼命對我打眼色,我當然明白她何意,舞樂坊是開啟門做生意,自己鬧事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敢不敢出去和我單挑!”
“就在這,為何要去外面!”
我激將她,“怎麼怕了,不敢去外邊?要是不敢現在就給我回你位置上乖乖坐好,省得爺出手教訓你!”
花痴的姑娘腦袋一般簡單,不過三言兩語她就著了道,“出去就出去,真當我怕你不成。”
我帶頭先出去舞樂坊,她在後面跟著,幾位好事的人慾跟出來瞧熱鬧,讓李姐攔住,於是只得我們兩人站在外邊的大街上。
秋風起,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揚起了地上的塵沙,我們四目相對,氣勢上互不相讓。已然是大戰開始的前兆。
論身高,她高過我,論體型,她胖過我,論力氣,她強過我,無論從哪方面看,我不會是她的對手,對付她只能智取不能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