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啟德看著一臉輕蔑的張堂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那...張老闆是個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自己種下的因,便是砒霜也只能硬著頭皮喝下去了!”張堂昌悻悻地聳了聳肩,“我的貨被廖經理放了鴿子,大戶又被你那洋大人搶了去,我只能另闢蹊徑賣往別處了!”
“賣?賣到哪裡?”
“我大清幅員遼闊,紗廠又不是隻有江南那幾家,難道,廖經理以為,餵飽了那幾家紗廠,便能置我於死地麼?”
“張老闆這是哪裡話,這實非廖某所為啊!”
“不管是與不是,反正我這批貨,只能另尋他處了!”
“呃...張老闆!”廖啟德向前靠了靠,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宗貨物講究渠道通暢,路上花的錢多了,利潤可就沒了!您這化整為零的拆開了賣,一來繁瑣二來未必能賺到錢啊!”
“那也好過打包轉給你!辛苦大半年一個字都撈不著!”
廖啟德皺了皺眉,擺出一副笑臉說道:“這價錢方面,我們還可以再商量!不然,我出這個數!”
張堂昌與張堂文看了廖啟德伸出的手指,不由又對視了一眼。
胡東海頗有些喜出望外,若是以這個數轉了,非但不虧,憑空還能落下幾萬兩銀子呢!
張堂昌也不由的抿了抿嘴唇,便是沒有廖啟德這橫插一槓,此次屯棉的利潤,也不過比這數多個幾倍而已。
但還要忙碌幾個月,加上損耗,討價還價,怕不是也多出不了多少。
張堂昌看了看張堂文的臉色,卻是並沒有一絲的興奮。
廖啟德見兩人都默不作聲,更是詫異了,他渴望回覆的眼神看了張堂昌,又看了看張堂文,卻是沒有一個人表態。
張堂文的內心此時愈發糾結了。
本性與良知在他的心中糾纏著,讓他的雙手在桌下緊緊地捏在了一起。
廖啟德緩緩地站起身,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張老闆,這個數,非但已是廖某的誠意了,更是太古公司最大的容忍限度!你們還在猶豫什麼?”
張堂昌一隻手蹭了蹭自己的人中,偷偷地瞄向張堂文。
張堂文額前的川字紋如刀刻一般,深深地嵌入了眉心正中央。
若非張堂文有言在先,這個價,張堂昌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但潛藏在張堂昌內心中對張堂文的信賴,讓他始終沒有站起來表態。
即使這屯棉一事,本就是他做東抻頭攢的局子。
廖啟德順著張堂昌的眼神,看向張堂文,一臉的期待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化為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張堂文的雙手已經已經被自己捏到生疼了。
這個決定,關乎的,已經不是一樁生意了。
張堂文緩緩抬起頭,看向廖啟德,淡淡地說道:
“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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