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在休戰之時。學宮允許你在後山湖底靜修,而你答應永遠不與稷下之學為敵。”荀子平靜地道,“這也是現在你出現在這裡,而我沒有動手的原因。這已經是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你卻想讓稷下之學為你而戰,簡直是痴人說夢!”
棄道一笑道,“那就算了,反正我最近已經成功地吸引了一些仇家的注意。而且使他們相信我就藏身在稷下學宮。一旦這些人來了,卻又找不到我,你猜他們會怎麼樣?所以無論你是否幫我,實際上你已經無路可退了。”
荀子臉色一變道,“所以山頂的小湖突然幹涸,上次天降血雨那一天,就有魔修到學宮之中打探!而附近村莊大量牲畜離奇死亡,也引起了魔道注意。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早就計劃好的。讓其他魔修都以為你藏身學宮,你想利用稷下學宮為你擋災避禍!”
棄道淡淡地道,“那只是暫時的。你也知道,我如果想快速恢複的話,只需要在稷下之學大開殺戒。修者的魂力元氣可是比畜類精純許多,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因為我們之前有過約定,而我並不想破壞這個約定。你應該知道,我如果決定這麼做,只怕連你也未必能夠阻擋我。稷下學士三千餘眾,你並不可能保護每一個人。”
荀子勃然怒喝道,“你在威脅我麼?你竟然敢嫁禍給稷下學宮,難道你以為我就殺不了你麼?”
“讓我想想。”棄道居然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才道,“你確實殺不了。”
“你!”荀子臉色一凝,渾身的氣勢如同狂潮般綻放出來。
“別沖動。荀況,你好歹是稷下之學的祭酒。難道不懂得開玩笑麼?”棄道聳聳肩道,“我也並不是一定就不能對付那幾個無能之輩,只是我還處在恢複階段,不想傷動元氣。而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警告你一聲,好讓你有所準備。其實無論怎麼樣,這一戰稷下學宮都是逃不掉了。無論我在還是不在,那些人肯定會找來。”
荀子確實不是一般人,涵養極好,即便是在盛怒之下任然不失風度和應有的理智。他看著棄道,平靜地說,“這麼說,你知道是誰會來?”
“這倒不是太清楚。不過,應該不是什麼魔君之類的棘手貨色。充其量只是些來試試深淺的小角色。”棄道微微一笑道,“只不過,我的深淺暫時還不方便被他們探知。所以才想到讓你幫我擋這一陣。不過,你放心,幫我這一次,自然有回報。而且這一次與其說是幫我,還不如說是在幫你們自己。”
棄道這句話說完,身體已經化為了一道殘影淡淡地消失。桌案前,只留下了一隻飲了一半的茶碗。茶碗中的水紋依然在蕩漾,但飲茶的人卻已經如清風一般,渺無蹤跡可尋。
荀子心中微微一驚,即便是有傷在身,這老魔也是好快的身法。和這棄道互不侵犯的約定,是上一任學宮祭酒所定下。整個稷下之學除了荀子和少數大賢以外,無人知曉。只是沒想到,此人一出山就會給學宮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就在荀子皺眉思索的時候,稷下學宮的宮門之外,傳來了一聲斷喝,“荀況,把棄道交出來受死!”這一聲斷喝,幾乎震得整個稷下學宮的地面都在顫抖。荀子心中一動,暗道不好:想不到這麼快就已經來了!
學宮之外,兩名大漢並肩而立。這兩人幾乎像是在同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一望便可知是雙胞胎。雙胞胎雖然不多見,但也並不奇怪。但是這對雙胞胎卻大異常人。兩人的身材都極其魁梧,一身如同鐵鑄一般的肌肉高高隆起,幾乎要撐爆了身上的衣衫。而兩人的手上卻各提著一柄巨大的斧子,只不過一個是左手,而另一個卻是右手。
稷下學宮門口守衛的弟子看到這兩人,都被嚇了一跳。這兩人的狂烈的氣勢和龐大的身軀簡直讓人以為是天神下凡一般。
不過那兩個弟子也不虧是稷下學士,雖然吃了一驚,卻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了過來。其中一人攔住他們,厲聲喝道,“放肆!你們是什麼人!祭酒大人的名諱也是爾等敢直呼的麼?!”
另一位學士也抬手亮出了魂器,神色鄭重地對著這兩個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大塊頭雙胞胎。
那雙胞胎的其中一個冷笑了一聲道,“不過是兩條看門的小狗,也敢在這裡叫囂。簡直找死!”幾乎沒有看到他有什麼動作,那個阻攔他們的稷下學士就被甩到了一邊。
而另一個拿出魂器的學士,卻被雙胞胎中的另一個抓住了胸襟,一把舉過頭頂,狂笑著拋了出去!
這兩個守護稷下之學大門的學士,多少也有天級初階的修為,但在這個雙胞胎的兄弟的面前,卻猶如幼童一樣被戲耍。這雙胞胎兄弟不但魂力武技驚人,速度也是快到了極點,幾乎沒有看到他們有多餘的動作,而看守稷下學宮大門的兩個學生就被雙雙擊飛。
就在拋在空中的那個學士將要重重摔在地上的時候,一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一閃而過,將那個學士接住,並推向了一邊。那個學士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就被一股柔勁逼退到了安全地帶。
而剛剛接住他的那個人,一身麻衣,腳上穿著一雙草鞋。破舊的青竹鬥笠之下,一頭張揚的如狂獅的金發隨風舞動。但這樣一個人卻有著一雙溫柔沉靜到了極點的眼。他是溫柔,墨家執法堂的溫柔,也是稷下之學的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