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殺的並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你這麼明目張膽地犯法,難道當地官員不管麼?”眉間尺奇怪道。
姜原微微一笑,“俠以武犯禁,從來如此。但只要你足夠強大,你就可以藐視一切。我不夠強大,但是我自忖可以藐視這三尺巷內的一切規矩甚至王法。法是強者制定,也永遠只能約束弱者。所以強者可以不拘禮法。再說我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他們多少有些顧忌。”
眉間尺搖頭笑了,這真是一個有趣的人,這個世界也是一個有趣的世界。難怪諸子百家能夠形成如此龐大的勢力,也難怪名門豪族可以稱霸一方。就連一個小小的廚子也能畫地稱雄,在這三尺陋巷之中稱王稱霸。
幾個人有喝酒暢談了一番。眉間尺發現這個姜原不但為人豪爽俠義,而且見識非凡,絕非普通修者,只是不知道他為何要在這陋巷之中甘當一名屠狗賣肉的廚子。但畢竟是初見,也不好細問。
蘇代見時間不早,和眉間尺兩人起身告辭。姜原也不客氣挽留,只是向他們一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辭別這個有些令人感到驚奇的姜原,他們一路向薛地而去。這次眉間尺總算是小心了。不但找了頂破草帽戴著,而且經常低著頭,盡量不讓人看清自己的雙眉。
孟嘗君在薛邑的館舍氣勢之恢弘不輸於任何豪族的宅邸。山清水秀的半山腰上,連綿一大片的精緻樓閣。這幾天,最忙碌的就是這裡的主人孟嘗君田文。這為君上是當今的四大公子之一,他招攬各諸侯國的賓客以及犯罪逃亡的人,名氣極大。而這些人也都來投奔孟嘗君田文。田文寧肯舍棄家業也給他們豐厚的待遇,因此使天下的賢士無不傾心向往。
他的門客一度有幾千人。其中不乏真正有才有德之士,也不乏魚目混珠的無能之輩。但他完全一視同仁,來者是客。
薛邑的館舍淨雅,由於氣候條件較好,處處是茂林修竹,終年翠綠;山上雲霧繚繞,到處是奇花異草和珍稀樹木,自然景色十分秀麗。山上的瀑布飛流直下奔入峽谷彙入溪流,水霧形成的彩虹遠隔幾十裡以外就能看到,頗為壯觀。
半山的大庭院內,有十幾個人正在遙遙對著遠處的瀑布小酌對飲。一個紫袍的男子,相貌威武,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股高貴的氣息。從他坐的位置來看,應該就是這裡的主人孟嘗君田文。田文豪邁好客,賓客們的酒也喝得也極為盡興。
而且這田文每當接待賓客,與賓客坐著談話時,總是在屏風後安排侍史,讓他記錄孟嘗君與賓客的談話內容,記載所問賓客親戚的住處。賓客剛剛離開,孟嘗君就已派使者到賓客親戚家裡撫慰問候,獻上禮物。身為名家子弟,他確實是會很做人。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門外有人通報,“君上,蘇代先生到了。”
眾人都是一愣,原本熱鬧的酒宴也隨之安靜了下來。有些年長者根本就沒有聽說過蘇代這個人。剛才那些人更是奇怪地看了看孟嘗君,心中都是一陣奇怪。這紫袍男子孟嘗君自己更是吃驚不小,立刻轉頭道,“蘇代先生,有請!”
蘇代帶著眉間尺慢悠悠的踱步進來,拱手施禮道,“君上,近來可好?”
一看到是蘇代,孟嘗君田文一怔,似乎認不出他,呆了一呆,這才滿臉笑容的搶將出來,呵呵笑道:“蘇代,你可變得多了,我幾乎不認得你啦!剛才聽得蘇代,我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想不到真的是你!來來,裡面請。這次你兄長怎麼沒有前來?”
蘇代笑著道,“兄長事多,哪像我這樣的閑人。”說著連忙為眉間尺引薦道,“這是我的一位朋友,聽說了君上在此招賢納士,被小侄拉來觀禮的。”
眉間尺也一拱手道,“見過君上。”
孟嘗君笑著道,“不必客氣,我和蘇代算是世交了。你們到這裡就像是到自己家一樣。想來你們也旅途勞頓,我先差人送你們去精舍休息洗漱。稍後在去請兩位!”
眉間尺依然低頭施禮,看起來態度謙遜,但其實他是不想被人看清楚自己的面貌,免得又惹出什麼麻煩來。
有下人前來,領著蘇代和眉間尺兩人向後面的精舍走去。
“君上,不知這位蘇代究竟是?”有人問道。
孟嘗君只是微微一笑,“他有一個族兄叫蘇秦。”這話一說,很多人似乎都肅然起敬,“哦,原來是他。”
不知為什麼,眉間尺總覺得身後有異樣的目光在看著自己。難道有人發現了什麼異常?他微微皺眉,但是也不好回頭張望。只是裝著毫無知覺地走了。
直到進了被安排好的房間,他才鬆了一口氣。這是三間精緻的客房,他和蘇代各住一間。還有一間卻是空著的,想來也是預備給其他客人的。兩人稍微洗了洗臉,換了一套整潔的衣物,這才由僕從領著回到了孟嘗君的宴會上。
紫袍的孟嘗君依然笑著遊走於席間,和一眾知名之士談笑風生。他出身高貴,言談舉止極有風度,在這種場合顯得遊刃有餘。各方人士也樂於見到這樣豪邁好客的主人。
只是剛剛坐下,眉間尺有感覺到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人在注意著他。但是這大廳之內人很多,他並不確定這個人究竟是誰。而且這裡大部分是些高階修者。眉間尺也不便動用原力探查究竟,以免被人察覺到。但是這卻引起了他心中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