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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尺的單手劍指前突,全身的魂力凝聚指端,猝然爆發,手中彷彿多了一柄散發著冷冽劍氣的長劍。極為幹脆地由下而上劃出。冷厲劍氣釋放出的寒芒,與那個巨大的“信”字碰撞在了一起。
四周觀看的人都覺得呼吸驟然一滯,連整座高臺和這部分街道,甚至整個小鎮都被這股相碰撞的力量所影響。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儒家春秋筆法曖昧不明,卻又底蘊深藏;眉間尺的劍氣卻是冷冽如冰霜,鋒芒畢露。
但不知為何,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相碰撞卻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劇烈的靈氣波動中,原本凝聚了無數攻勢威壓的“信”字驟然散去。眉間尺,卻依然站著。只是他的雙腳已經深陷於地下一尺。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既驚嘆於那一字之威,也驚奇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竟然能扛住這等威勢的攻擊。不是逃避,而是硬碰硬的正面對攻。
老學究愣愣地看了看手中的筆,嘆了一聲,“我果然小看你了,小小年紀,竟然還是一位天階初期,果然令人感嘆。更想不到這世間除了劍家,當世還有這等劍術。不過我依然想問一句,你是怎麼做到的。”
眉間尺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的笑了笑。他的手指依然在顫抖,春秋筆法如果強大,剛才他化指為劍的迎擊,幾乎導致他整條手臂的經脈俱毀,靈魂本源也遭受了巨大的沖擊。
“書法術法,同源同理。但能將文字中的精髓化入術法之中,只怕天下也只有儒家夫子能有如此高深的造詣。在下佩服。”眉間尺鎮定地道。“不過,閣下這字依然只具其形,未具其神。”
“哦?”老學究微微一皺眉。
“你太注重形,所以這一個信字中規中矩。我猜你應該臨摹了上萬遍,才能寫出如此規整而無瑕疵的一個字。你們的春秋筆法既然是以書法入道。那麼,我便以劍法破書法,進而破了你的道。”眉間尺道。
“以劍法破書法?”老學究皺眉奇道。
“是!不管你儒家玄法如何巧妙,威力如何強大。但‘信’字的結構不變,是人和言所組成。那麼兩個部首之間的空隙便是我唯一的生存之道。”眉間尺緩緩地道。“道法天成,無跡可循也就無可戰勝。你刻意用書法去演化道法。無論你用得如何巧妙,總是落了痕跡。”
“大膽狂徒!”老學究身旁的儒者再也忍不住喝道。“你接連擾亂我儒門盛會,還敢口出狂言,你真以為我們留不住你麼?”
眉間尺抬起了手,殷紅的鮮血正在順著他的指尖滴落。他臉上的笑容卻依然恬淡,“你們當然留得住我。剛才這位老先生落筆時只要多花一分力量,我只怕已經躺下了。不過,我沒有要和你們分個生死高下。我只是想說一個事實——你們並不是全知全能,你們的夫子也不是。你們如果真的想留下我,只會顯得你們不但無知,而且還有一種自以為是的頑固。”
“哈哈哈……不錯,儒家尚禮,何況這位大儒乃是夫子門生,想來也不會做這種事。”蘇代郎笑一聲,飄然而至。拍了拍眉間尺的肩,微笑著轉向那位老學究,“這位眉兄是我的朋友。你們若想留下他,那——我也只能留下了。”他腰際的玉佩閃閃發光,隱隱透出紅色的光芒。
老學究的瞳孔微微收縮,眯著眼冷笑道,“哼,原來是縱橫家的子弟……難怪總是這麼小人之心。老朽幾時讓他留下了?我只是想讓這位擅長劍術的小哥留下個姓名。”
眉間尺向蘇代使了個眼色,同時轉身離去。走了幾步才淡淡地拋下了一句話,“山野之人,本無意彰顯姓名。你叫我眉間尺好了。”
蘇代哈哈一笑,這眉間尺同時轉身而去。那個年輕的儒者想起身阻攔,卻被那個老學究用眼色阻止了。
離開了這個品論大會,蘇代忍不住一拂袖,“跟這幫腐儒有什麼好談論的。眉兄,不妨跟我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真正好玩的。君上正在招賢納士,我們就去那裡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