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沈清眠眼眶發紅,渾身開始發抖,語氣中質問的同時,也帶了一絲哭腔:“為什麼?”
陸湛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挑了挑眉,說道:“你確定要一直站在門口跟我說話?”
沈清眠看著陸湛,眼眶中漸漸蓄滿了淚。
被人誤解的時候他忍住沒有哭,但偏偏陸湛這副居高臨下事不關己的模樣讓他的心都揪在一起。
他偏過頭,用力咬著下嘴唇,努力眨著眼,剋制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直到感受到嘴裡傳來的血腥味。
陸湛察覺不對勁,往前探了探身子,看到沈清眠被咬到發白顫抖的嘴唇,以及眼睛裡細碎明亮的光芒,才察覺到真把人惹急了。
他用了用勁,強硬地捏住沈清眠的下巴,大拇指覆在下嘴唇邊緣,皺了皺眉,厲聲制止道:“別咬。”
沈清眠下意識松開,嘴唇上蔓延的血漬沾到了陸湛的手指上,染紅了指尖。
陸湛嘆了口氣,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少年,防止他再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沈清眠強忍著哭意,但淚珠還是不可抑制地從眼角滑落。他面無表情,小臉煞白,被陸湛捏住的下巴動彈不得,只得微微仰起頭,但是那倔強的眼神又固執地不肯看向對方,源源不斷的淚珠從臉上滑落,像一個精緻但破碎的瓷娃娃。
陸湛的心髒如同被人攆碎了又攤開一般,狠狠揪在一起,也不知道從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連生氣都不敢發作,哭也不敢放肆,只能默默地無聲落淚。
沈清眠眼前一片模糊,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即便使出渾身解數抑制著眼淚,但淚珠還是不停往下掉,身體和嘴唇因為剋制止不住得顫抖。
恍惚間,沈清眠感覺到被人抱起來,他擦了擦眼淚,等視線恢複清明的時候,陸湛已經將他放在了沙發上,對方屈膝半跪在他面前,眼神複雜。
陸湛說:“對不起。”
就算是哭,沈清眠的倔勁也一點不少,他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不用道歉。”
聽著這般賭氣的話語,陸湛被氣笑了,他問:“什麼你的事我的事?都是我的人,不是我的事?”
沈清眠揣摩著陸湛的話,自顧自地想,既然他是陸湛的人,那朱青呢?也是嗎?如果都是,那孰輕孰重?
既然陸湛向著朱青任由她誣陷自己,那看來朱青在陸湛心目中的分量比他要重。
青梅竹馬,加上未婚妻,確實夠重。
想到這裡,沈清眠扭過臉,不肯再跟陸湛搭話。
陸湛拿出手帕,幫他擦著眼淚,似乎在想怎麼解釋,放慢了語速,說:“我與朱青二十幾年的朋友,小時候還被家裡長輩定了娃娃親……”
說到這裡,陸湛似乎覺得有點可笑。
沈清眠比他小了足足十歲,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小朋友確實需要一個解釋。
陸湛的語氣越來越溫柔:“最初確實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本來是想等畫展結束再解決,沒想到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沈清眠問:“那你們的娃娃親……?”
“嗯。”陸湛應下,起身坐在他旁邊,說:“只是一場鬧劇,已經解決了。”
沈清眠心裡還有氣,默不作聲地坐遠了一些,結果被人發現,強勢地拖回某人身邊。
陸湛說:“眠眠放心,等明天畫展結束,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畫展就在明天。
沈清眠被陸湛提了醒,想起學校畫室裡那些修複了一半的畫,頓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