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但夏尚名心情死水般的平靜:“濮師叔,午安。”
“安你個大頭鬼的安!你倒是給我把你腦子裡的水都倒幹淨啊!”濮煦灼抓狂。
“夏師弟……”楚修銘心情更複雜,夏尚名為什麼想墮魔的原因一點也不難猜,不用舍不用入,箭頭就插到他身上了,“別做傻事,我們已經查明師兄是被迫入魔的,他不會希望在魔界見到你的。”
楚修銘表情認真,陽光斜照下,黑色的眸子顏色似乎淺了些。
夏尚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天不說話,正當楚修銘心裡沒底打算再發問時,他忽然開口了:“你看起來像大師兄。”
楚修銘:“………”
啊,這……挺正常的。
自己像自己多正常,不像是他演技好。
楚修銘淺淺露出抹微笑,準備趁熱打鐵勸說夏尚名改主意,結果唇角還沒揚完,夏尚名又開口了:“你別笑,笑起來就不像大師兄了。”
笑容僵住了,煙雲般快速散去,消彌無痕。
濮煦灼欲言又止,正要開口安慰自己慘遭被代餐的徒弟,就聽見他的好徒弟開口了:“這樣子呢?”
“有點像,但太陰沉了,大師兄不是森冷見不得光的毒蛇。”
“體諒一下,我覺得我表現得夠輕快了……這樣呢?”
“……像,太像了……大師兄。”
事實證明,一個手掌是拍不響。
濮煦灼絕望地聽著對話:啊啊啊這精神狀態絕對有問題,回去必須立刻、馬上安排煉心和談心!!!
……還有其他小崽子們!
拽著兩個精神狀態感人的弟子,連北棣城那邊都顧不得回去,只隔空傳音了告別的資訊,濮煦灼連夜趕回宗門,把兩個不正常的小崽子裡三層外三層地鎖在房間裡,又急匆匆召開了長老會議。
……
……
“我提議啟用煉心階。”
“逸臨的事對孩子們打擊太大了,他們又一個個地憋在心裡,遲早會出事。”濮煦灼又把楚修銘和夏尚名的表現說了一遍,其他幾名長老表情也空白了一瞬。
濮煦灼心情舒暢了,悠哉品酒,他也是不吐不快。
“我不同意。”桑霖東眉心皺起,“你也說了弟子們現在狀態不佳,煉心階是藥,但無疑是猛藥,一劑下去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蔚師兄什麼時候出關?”明霞峰峰主忽然問道。
桑霖東一怔,道:“不知,我送進閉關處的傳信尚未有回複……也不知道他出關後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聲音越來越低,眉目間盡是哀傷。
空氣哀沉凝固下來。
濮煦灼實在受不了這低沉的氣氛,開口打破安靜:“你是想強行叫蔚亦言出關?”
多年老相識了,明霞峰峰主一開口,他基本就能猜到對方的想法了。
明霞峰峰主點頭:“沒錯。我贊成你的提議,最近明驥的狀態也有些不對,一直在搜羅並嘗試消除魔氣的方法。而且,不止弟子們,蔚師兄的心理狀態同樣棘手……”
“逸臨的事,我們尚且如此難受,何況將逸臨當成孩子養的蔚師兄。二十多年前,他在最迷茫的時候撿到了那個孩子,從一個嬰兒時期就開始親手照顧、帶大,傾注在逸臨身上的情感,或許比起婧情還要多上一些。”
“如今……”他搖搖頭,不忍再說下去,“總之,時間拖得越長,蔚師兄知道得越晚,對他越不好。”
大乘期的傷不好療,要是再拖得幾年、幾十年……那畫面,他已經不敢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