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倒帶後,我身上會出現新的傷痕。”許盞汀扯開衣領,指著胸口腐敗的疤痕道,“這一次沒有新的傷痕産生,所以時空沒有倒流。”
“但是代遠死了,許盞汀,你應該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麼,對吧?過幾天伊萊卡恩就要在鈴蘭宣佈自己的婚約,到時候誰去赴宴呢?”
燕轍敲了敲桌子,換了種惡劣語氣道,“在鈴蘭的宴會上,代遠和伊萊卡恩會在鈴蘭最高處聊天。你做好準備了嗎,許盞汀,你會再一次目睹她的死亡。”
許盞汀狠狠瞪了燕轍一眼,這讓後者更加得意道,“她的死就那麼讓你撕心裂肺嗎?別太認真了,許大救世主,你我現在身處過去,他們都是幻影,你無法改變一切。”
她確實是僅存在於過去的幻影,在並不遙遠的未來裡,她註定消逝。
可……當她活生生站在你的眼前時,你又有什麼理由不阻止她走向死亡呢?
許盞汀忽略燕轍喋喋不休的挑釁,紫色的眸子轉而看向代安安。
許盞汀說,“代安安,我需要你。”
代安安指了指自己,忐忑道,“你……需要我?”
許盞汀點頭,直接帶著代安安向外走去,燕轍順勢跟上,幾人來到屋外時,兩輛轎車已經等候多時,濕冷的空氣讓人頭皮發麻,寒冷的雨滴打濕衣服後,讓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許盞汀的臉色並不好,紫色的眼睛裡憂愁不減,在上車前,不等許盞汀開口,燕轍就先一步撐開一把傘,為代安安遮去雨水的同時,也按住了代安安的肩膀。
燕轍說,“讓我和代小先生坐一輛車吧,老許,你得給我們一點說悄悄話的時間。”
代安安聽到燕轍的話,下意識道,“誰要和你說悄悄話。”
許盞汀也歪頭看著燕轍,一副“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給我難堪”的表情,燕轍悻悻一笑,推著代安安上了車並不解釋什麼。
向前行駛的車輛疾馳在濕滑的道路上,周遭的景物都被雨水模糊,代安安與燕轍坐在同一輛車上,望著車窗外濕冷的場景,代安安難掩失落,燕轍卻笑容不改。
在車輛行駛過第二個岔路口後,燕轍開口道,“我對你身上的秘密很感興趣,代先生,要不要和我一起幹大事?”
代安安看著燕轍不誠懇的笑容,不感興趣,“你的大事是抓住許盞汀吧。”
“你很聰明嘛。”燕轍隨意誇贊,只可惜代安安還是拒絕了燕轍的提議。
代安安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造夢師,並不想和時間客還有時空管理局扯上關系。”
代安安言之鑿鑿的話語可信度並不高,燕轍挑眉,並不相信這個小鬼的鬼話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代安安不正面回答,生硬的扯開話題道,“這場雨什麼時候才能停?”
“這種問題你應該去問許盞汀,咱們被困在這裡都應該怪他。”燕轍靠著玻璃,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身為時空管理局的探員,對方消極的處事態度著實惹人厭煩,代安安雙手環胸,又因為那股廉價的香水氣味皺起眉。
“他真是個怪人,你覺得呢?”燕轍才不在意代安安的想法,但這一路實在是太無聊,既然合作談不攏,燕轍就打算換個策略,“他堅信自己是救世主,所以一次又一次的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燕轍比劃了一下,側頭看向代安安,“只可惜改變時空的代價是傷害身體,你見過他的傷口嗎?”
代安安欲言又止,燕轍見狀,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打照片,將它們遞給了代安安。
照片上的人手中拿著記錄時間的木板,每一張照片上的他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傷口,貫穿傷,潰爛,腐敗,各種窘態的許盞汀出現在眼前,讓代安安窺見到了他病態的執念——即使再痛苦,也要回到過去,抓住虛幻的希望不肯放棄;即使再危險,也要逃避現實,無論如何都不能在當下好好生活。
他厭倦現在,甚至說,他恐懼現在,他不接受沒有愛人的現在。
他的無常真有意思,代安安不自覺的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嘲諷。
燕轍嘆息,彷彿真的關心道,“他的身體已經接近崩潰,你應該勸勸他,總這樣透支未來,會湮沒在過去的。”
代安安搖頭,“他不會聽我的話,他總是那麼自私,只願意當個謎語人。”
代安安想起了昨晚他的眼淚,低聲又道,“沒有人能勸說他,他知道代價,還是去做了。”
燕轍聽了,態度不明道,“十足的賭徒,為了當下的快樂而透支未來。”
車輛緩緩停了下來,車門開啟後,代安安看到了執傘站在車外的伊萊卡恩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