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霍寒崢緩緩抬起頭來。
他狹長的眸子也閃過一抹淚光，甚至語氣都重了些，聲音粗糙沙啞：“你覺得我不應該有怨氣嗎？”
“鹿族虐待我的時候，你在哪兒？明明你多關心我兩句，就能讓那些下人收斂很多，可是你從來都沒有管過我。我可以接受那些冷臉嘲笑，也可以接受下人的拳打腳踢，甚至棍棒刀槍，但是我接受不了……你和那些人一樣，把我當作空氣，當作沒有人權的牲口。”
“我不是真的想要冷落你，我只是想讓你把我當個正常人一樣珍惜我。其實你一開始討好我的時候……我是很高興的。”那時候的霍寒崢，就想要放下從前的所有恩怨，和祝雲笙好好過日子了。
“可是我很快就發現，那只是你迫於鹿族的壓力才不得已而為之。”霍寒崢嘲弄地笑了一聲，“你自己都沒發現吧，你接近我的時候，眼底的嫌惡和恐慌，就好像我是什麼吃人的惡魔一樣。那時候我看你自輕自賤，我很生氣……可是那時候的我，真的張不開口去安慰你。我從前不太會說話，因為沒人跟我說話，我和別人說過最多的話，都只是軍部的指示而已。”
被鹿族軟禁折磨的那些年，霍寒崢早就忘記怎麼去表達內心的想法了。
關心，抱怨，撒嬌，安慰……他通通不會。
重活了這一世，他才重新有了“活人”的氣息，才學會了怎麼表達愛恨嗔痴。
“就算這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我以為只要我爬到了上將的位置，有了資本，能夠讓你過上好日子，你就能慢慢愛上我了。”霍寒崢說到最後的時候，聲線都在顫抖，“可是你沒有，你還是在我外出的時候，和別人廝混在一起，就像從前無數個日夜一樣。你不知道每次你帶著亂七八糟的資訊素味道回家的時候，我都在想些什麼。你甚至都不避著我……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你還能不知道你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嗎？讓外人知道你出軌，難道能讓我臉上增光嗎？說到底……你還是瞧不上我。”
“這一世，你不敢再輕賤我，也不敢再和別的apha眉來眼去，不就是因為事先知道我是上將，而且能一票否決你鹿族的雪原掌權嗎？你也知道……你從前做得不對，容易得罪我嗎？”
“或許我不該對你有所期盼。可是，明明是你選了我，明明是你先把我強行拽入你的生活中。你把我帶到鹿族之後又不管我，祝家那些人，哪個不是看著上面人的臉色辦事的？你父親和你爸爸就算了，可你也不管我的死活，才讓下人都能往我臉上踩一腳。過去的我，你看不上，成了上將之後的我，你還是看不上，你寧願和一個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apha你儂我儂，都不願意多給我一個眼神……”
祝雲笙聽完之後，雙眼有些渙散，麻木地問道：“這是你跟我離婚的理由嗎？”
霍寒崢摒住了氣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聲道：“我跟你離婚的前兩天，你和別的apha廝混，還被人標記了。”
不是永久標記，只是臨時標記，也夠讓霍寒崢膈應了。
他知道因為自己的上將身份，失權的鹿族都受到了庇佑，還不算過得太差。
但只要祝雲笙失去了“上將夫人”的頭銜，他就不能像從前那樣繼續混在貴族圈，和別的apha曖昧不清。
普通人的圈層，沒有祝雲笙以前待的圈子那麼混亂。
等他過一段平穩日子之後，他肯定會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身邊，不再和任何陌生的apha有染。
但是誰承想，半年的時間都沒到，他們就都死在了戰場上。
祝雲笙的眼尾流出了兩行清淚，他滿眼破碎地看著霍寒崢，一字一句說道：“霍寒崢，我知道你有怨言，我承認我從前對不起你。但對我來說，我們的婚姻只是狼族和鹿族的一場交易，狼族有得就得有舍，你要是實在恨的話，也更應該恨他們。這一點……我也不逃避責任，我對不起你，我可以賠償你，但是我不會把自己賠出去。”
祝雲笙雙膝蜷了起來，整個人趴在自己的膝蓋上，清瘦可憐的模樣：“還有，那次臨時標記是意外……不是我故意勾引的那人，是他想要強迫我。鹿族倒臺之後，我受到了很多人的騷擾，那人也是其中一個。他們仗著你不在家，就闖了進來，想要強奸我。”
“是當時的鄰居聽到我的尖叫聲報警了，才讓那些人落荒而逃。臨時標記我自己去不掉，本來想要去醫院洗掉，但是你提前回來了。”
“你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只是氣沖沖地沖上二樓。過了兩天，我收到了你的離婚協議書。”
祝雲笙說著，終於忍不住，小聲地抽泣起來：“霍寒崢，你對我做的事情，和他們對我做的事情差不多，我討厭你。”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要休息了，飽飽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