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自己想什麼後,阿方索閉了閉眼睛。
他真是沒救了。
安德烈自顧自說了半晌,卻沒有得到回應,疑惑道:“阿方索,你還在聽嗎?”
阿方索睜開眼,緩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皇兄。”
安德烈得到認同,說得更加起勁:“你明白就好。我也知道,謝萊在很多方面都不太擅長,但畢竟他是超a級向導,又單純聽話,只要你願意好好教他,他肯定學得很快的。”
安德烈深深看向阿方索:“謝萊他很喜歡你。”
阿方索翹翹唇角:“謝萊是因為……我對薩夏進行私下訓練才傷心難過的嗎?”
安德烈無奈嘆氣:“你要理解,他畢竟出身在貧民窟,所以在擁有親人後會更加患得患失一些。”
“我知道了。”阿方索點點頭,“那等帝都慶典夜後,我就去當謝萊的老師吧。”
安德烈終於滿意點頭:“有你教導謝萊,我就放心了。”
兩人後續又說了些有的沒的,在看到阿方索都開始打呵欠後,安德烈才依依不捨地關掉影片。
阿方索側身看向偌大的窗外,深夜的首都星竟然下起了大雨。
“有我教導,就放心了嗎?”他反複咀嚼著安德烈的話,驀地捂著臉低低笑起來。
謝萊恩不就是被他親手送上手術臺的麼?他體內還沉睡著一截蟲族脊骨,哪怕謝萊恩最後登上皇位,終有一日也會在全國子民面前變成蟲族。
到了那時,手刃被蟲族寄生的國王,拯救子民於水火,他阿方索才能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
而薩米爾……
阿方索抬起頭來,有些無力地仰靠進座椅中。
在知曉薩米爾隱瞞精神力的那刻,薩米爾就成了一顆廢棋。
<101nove.級哨兵的薩米爾成為國王的話,自己當個攝政王也沒什麼不好,但顯然……薩米爾的野心比他預估的還要大。
他想必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定在偷偷嘲笑這位愚蠢大公爵的大發善心吧?
阿方索心中酸楚,但他執著地把這種情緒歸咎於怒意。
“既然是你欺騙在先,到了最後被弱肉強食,也是很合理的事吧?”
他的薩夏不是聽話的孩子,那就讓他變成聽話的孩子就好了。
折斷他羚羊般的小腿,遮住他明亮得讓人煩躁的眼眸,把他圈養在自己的領地內,永遠都說不出騙人的話,永遠都只屬於他一個人。
這樣的結局,才能讓他心中躁動酸苦的情緒平息。
打定主意後,阿方索對管家吩咐道:“把實驗所的人叫過來。”
管家一怔:“現在這個時候……”
“算了,儀器又搬不動,我得親自過去一趟。”阿方索立馬起身。
“殿下,雨下得太大了,而且又是深夜——”
還不等管家說完,阿方索已經不容置疑地將門關上,開著飛行艇直接朝著隱蔽起來的實驗室所飛去。
他沒有撐傘,在走過實驗所鏤空的鋼鐵大廳時,身上的大衣都被澆透。
阿方索麵色沉沉,不管不顧地趕著路,而當他隨意地將手插進兜裡的時候,指尖驀地感受到一陣刺痛,等他拿出手來時,早已是鮮血淋漓。
他以手帕包裹住傷口,狐疑地再探手進去,摸出了一截蒼白的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