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比在先前的安全區要憔悴很多,眼底有著散不去的青黑,眼袋也很重,臉上手臂上都有著傷口,被紗布層層疊疊地包起來。
聽陸斐然說他來到第一安全區的時間不長,應該是蔣輕聿發動主角光環,幸運地從顧棲嵐的追殺中逃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人類戰勝的希望過於渺茫,導致科研所承受的身心壓力都極大,在末世十年,科研所的研究手段會變得越來越激進,甚至會強行扣押異能者進行研究。]
[蔣輕聿聽說過這些人的傳聞,自然怕得要命。]
只聽蔣輕聿抖著嗓音開口:“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異能只能透過血液來催生出植物,而且必須是我在現實中見過的植物。”
他知道這裡有測謊儀,因此專門挑揀著話來說,驚險無比地躲過探測。
江晚頻頻冷笑,心道這主角受演技還真不錯。
“那你認不認識江晚?”審問者提問。
蔣輕聿一愣:“我看到異化潮當天他就死了。”
他短促地笑了笑:“你們找到他的屍體了嗎?他雖然是異能者,但是實力很弱,總是拖阿凜的後腿,我們出城調查隊伍裡的人,都不喜歡他。”
這個時候還要造謠?江晚差點沒直接摔掉手裡的茶杯。
就連陸斐然都神色複雜地看他一眼,像是在努力把蔣輕聿的描述和眼前這人掛上鈎。
不過還好,蔣輕聿因為格外厭惡他,反而不會把江晚的吞噬異能告訴給這群人,笑話,他怎麼可能允許旁人再說江晚一句好話。
而按照日子算,距離異化潮已經過去一週多,江晚就算再命大也得風幹了吧。
蔣輕聿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笑容。
“好的。蔣先生,那今天的審查就到此結束,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蔣輕聿大喜過望地回過神來:“我能回家了嗎?”
剛才的審問人託託眼睛,明明是笑著的表情,可一絲溫度都沒有。
“還不行的,蔣先生。這幾天還請您住在科研所,我們會安排人員定期照顧你的起居。”
蔣輕聿臉上的笑容凝固,劇烈掙紮起來:“我不要被關在這裡!讓我去找池凜,他會幫我的!”
只是在問完話後,所有人都像是完結一項工作,立馬對蔣輕聿失去耐心,站起身開始寒暄起來。
根本沒有人在乎他的威脅。
陸斐然也站起來,戴上自己的軍帽:“我還有其他事,你待會兒自己去實驗室吧。”
“對了。”他看向江晚,“這次打賭是你贏了,你有什麼想要我幫你做的事情?”
江晚老神在在:“暫時還沒想到,等之後想到再告訴你吧。”
陸斐然也不矯情,點點頭就快速離開了。
緊接著就是清理人員入場,或許是江晚的一身防護服帶來誤解,剛才的工作人員經過他身邊時,竟然把他當成同事,使喚著江晚去解開蔣輕聿身上的鎖鏈。
“他掙紮得這麼厲害,要是解開了他攻擊我怎麼辦?”江晚問道。
那人攤攤手:“那就只能你自認倒黴唄,幹我們這一行,誰不被異能者踩上幾腳?”
難怪這種差事非要他上。江晚掃視一圈,發現幾個清理人員都提防地站得遠遠的,根本不敢過來。
蔣輕聿還在不斷掙紮,嘴裡喊著池凜的名字,聲嘶力竭。
見一個防護得嚴嚴實實的工作人員靠近,他當即就掐破指尖,一道藤蔓驀地朝著對方攻去。
江晚歪歪頭,輕而易舉就躲開,隨即俯身與面前這張氣急敗壞的臉平視。
他的藍眸辨識度很高,哪怕是在人潮熙攘的第一安全區,也很少見到這樣的眼眸。而如今,透過模糊的防毒面具,湛藍的眼眸正安靜地注視著蔣輕聿。
蔣輕聿對上視線,原本還在咬牙切齒的神情頓時怔忪,流露出驚恐和不可思議來。
他心存一點僥幸,還在問道:“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然後他只看到那雙眼睛彎了彎,對方沒有說話,手中飛快轉著一把蝴蝶刀,朝著他靠近過來。
就像是……鬼魂前來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