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促地叫了聲，假裝不慎要摔倒，這才偏頭躲過沈臨的掌心，短暫地看清眼前的場景。
但就這短短一眼，他就遍體生寒，差點直接嘔吐出來。
那隻手掌立即又覆蓋過來，擋住江晚驚怔的眼眸。
“阿晚不乖。”沈臨嘆氣道，“說了讓阿晚不要看的。”
江晚渾身抖得厲害，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剛剛那抬眸一瞬……他看到的是慘死的夏知景。
或許是在逃亡中不幸被怪物追上，夏知景如今四肢都消失不見，整個身軀被灰白的肉條高高束起，抵在甬道的天花板上。
但那顆頭顱又以怪異的弧度扭曲向下，剛好讓江晚正對上那張驚怖青黑的面容。
這也是他立即認出這具屍體是誰的原因。
夏知景死了？他不是有黃符麼？
那其他人呢？也都被捕食了嗎？
江晚簡直快瘋了。
“別怕。”他身後的沈臨微微垂首，將下巴擱在江晚的肩窩處，“我會保護你安全出去的。”
而後他側頭，像是嗅了嗅江晚的頸側：“這裡太冷了，阿晚抖得好厲害。”
江晚根本無法再思考任何東西，只能僵硬地被他引導著，繼續一步一頓往前走去。
時間到底過了多久？有五分鐘了嗎？
他只覺得這條甬道格外漫長，怎麼都走不到頭。
“等阿晚出去之後，打算做什麼呢？”沈臨又打破沉默。
如今的江晚只覺得自己的精神處於崩潰邊緣，耳鳴像要貫穿腦子，他閉了閉眼，感受到眼淚不由自主地溢了出來，洇濕沈臨的掌心。
“阿晚好委屈啊。”他聽見沈臨嘆息道。
“一定是被嚇壞了。但怎麼能讓這些東西嚇到阿晚呢？要不要……我幫你把他們都殺掉？”
這個提議聽起來格外有誘惑力，可即將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江晚竭力找回理智，堪堪忍住點頭的沖動，只回答道：
“我好累，我想好好睡一覺。”
“這樣嗎？”沈臨輕笑一聲，“那希望阿晚今天能睡個好覺。”
說完之後，他終於松開手，退後兩步拉開和江晚的距離。
江晚失去對方的引導，只能茫然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過了許久，他遲遲沒有再聽到身後那人的動靜，這才敢試探著微微睜眼。
眼前已經是他們來時走過的甬道。
他又緩緩轉身，發現身後早已空無一人，只有不知從何處來的風聲，繾綣地從他身側縈繞而過。
“系統？”江晚又試探著喚了聲。
沒有任何回應。
他好像被拋棄在這個狹仄的空間，不知身在何處，不知是現實還是夢境。
“江晚！”
突然間，他聽見江淮瑾急切的聲音傳來。
江晚循聲回頭，還不等他看清，就立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