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宿寒也沒想將赫連祈逼到極致，因此鬆口道：“若是有師兄弟願意陪同，為師也應允。”
赫連祈下意識向商清雨投去目光，卻見商清雨很是生硬地轉過頭去，假裝不看他，只和韓明說說笑笑。其他弟子更是突然變得很忙，要麼看天花板，要麼琢磨地板，恨不得在雲嵐殿內多雕出幾朵花來。
也是，兩人巡山這種事情，就算關系再好的同門，也不會願意主動請纓吧——
但就在此刻，江晚緩緩走出人群來。
他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色，朝著沈宿寒鞠禮道：“弟子願意同往。”
所有正在忙碌的弟子都停住動作，瞠目結舌地看過來。
赫連祈先是震驚，但隨即就有莫名的怒火升騰上來，口不擇言道：“我不要你假好心！”
江晚沒有反應，依舊保持著鞠禮的動作，側臉在天光的照應下宛若神像。
沈宿寒看他半晌，很輕地嘆了口氣：“既然阿晚願意，就你們一同去罷。”
“師尊——”赫連祈還想爭辯，抬首卻見沈宿寒靜靜地注視著他，雖句話未言，但壓迫感已經沉了下來。
他只好閉嘴，無可奈何地接受安排。
等到弟子們從雲嵐殿退出來，江晚終於有時間去把貂皮之類的物件還給弟子們。
那群弟子今日對他更為改觀，還好心勸慰道：“師兄放心，上次是我們去巡山的，最近天氣轉涼，連鳥獸都不曾見到了。”
“我不會有事的。”江晚失笑，結果下一秒就被赫連祈重重地撞了下。
望向怒氣沖沖離開的少年，那群弟子又露出擔憂的神色。
“赫連師兄對你的誤會似乎很深，江師兄你……小心為上。”
江晚眸色轉身，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肩膀：“嗯，是該小心些。”
他在傍晚時分出了門，才從竹林小徑走出不遠，就見赫連祈抱劍依靠在竹子旁，像是在等他。
就是等得不太樂意。
察覺到他到來，赫連祈很是不耐道：“我沒有求你和我組隊，要是不願來就別來。”
“怎麼這麼能說會道。”江晚無奈地走過去，“我也沒有遲到吧。”
赫連祈冷哼一聲，根本不想搭理他，徑直往前走去。
等兩人走到後山入口，天色已暗，顯得後山的叢林像一頭逐漸蘇醒的巨獸。
赫連祈有些踟躕，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長劍——以現在的他的實力，可不至於會害怕後山走獸了。
他深深呼吸，正想一鼓作氣踏入後山，卻見江晚點燃手中的火把，主動朝前多走兩步。
就著火焰的暖光，江晚回頭，眼眸被映得像兩潭瀲灩的潭水。
“我是師兄，走前面應該是理所應當吧？”
赫連祈怔然，轉而又惱羞成怒起來：“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這時候擺什麼師兄的架子！”
說罷他跟賭氣似的，拿起自己的火把往前沖去。
江晚失笑，搖搖頭：“就只是單純的小孩子而已，也太好拿捏了。”
系統冒出來：[我總覺得你的計劃不會這麼簡單。]
江晚不答，只默默跟在赫連祈身後，抬頭看了眼尚未被叢林遮蔽的遼闊天幕。
一輪圓月高懸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