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縱來不及對他發出質問,就迅速站起身。連腳步磕碰到茶幾也無暇顧及,他快步走進露臺,“砰”的一聲反手把玻璃門關上,把炙燙眼神全部隔絕在背後。
“你被他做什麼了?”
他匆匆靠近謝鈺京。
“你有沒有怎麼樣?”
模糊昏黃的光線裡,在池縱的目光中。謝鈺京安靜不言語只是看著他,黑乎乎的眼睛和濡濕的睫毛,讓他看起來總是有種洋娃娃的質感。漂亮得不像真人。
“……明明是我先來的。”池縱的嗓音幹澀。
謝鈺京遲鈍地反問,“你先什麼?”
“我先做你的朋友,我先靠近你。”他說,“黎舟言也好,景煜也罷,他們明明……”
他的話音哽住,想起了今天最重要、最讓他憤怒的事情。
“別離黎舟言太近,他根本就是想利用——”
話還沒有說完,他驀地聽到謝鈺京慢吞吞的話音,“我知道黎舟言和傅檀的事情了。”
池縱的呼吸驀地一緊,心髒猛然下墜。
謝鈺京靠在背後的欄杆上,視線有些模糊地盯著池縱的臉。
銀發青年瞳孔驟然收縮,然後才緩慢擴散回到常態。
池縱喉結動了動,而後居然下意識笑起來。
微妙的空氣氛圍裡,他的表情處於一種放空的僵滯,幾種複雜的表情在他的臉上閃過。慌亂、慶幸、擔憂、反感、惡意……最後有些僵硬地彎起眼睛和嘴角,沙啞地低道,“你知道了?”
謝鈺京眨眨眼,順著說,“對,我知道了。”
池縱喃喃,“很惡心是不是?他們怎麼有靠近你的資格?”
“你為什麼一開始不和我說?”謝鈺京質問他,“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朋友。朋友就是要什麼都說,毫無保留地信任彼此,這才是朋友。所以你也不能怪我上次罵你,畢竟你做得本來就不夠好。”
毫無保留?
什麼都說?
……有些事情,池縱就算敢說,謝鈺京也不敢聽。
謝鈺京人偶扮相的照片現在還壓在他枕頭下面。
池縱連夢裡都是他,可怕的漂亮人偶就這樣對創造他的傀儡師為所欲為。
池縱目光閃爍了下,銀發在風中散落下來,掃在挺直鼻樑。他低低道,“你說得對,小魚,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好。”
謝鈺京保持冷臉,別過頭去用眼角餘光覷他,等池縱繼續交代。
果然,謝鈺京一開始對他的猜測和判斷就沒出錯。
就算謝鈺京罵他、說他根本不配當自己的朋友,但只需要稍微說兩句話,池縱就會原諒他。
他也太缺朋友了。
謝鈺京漫不經心地想。
池縱看到謝鈺京冷臉,心髒就酸脹得難受,他又靠近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