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藍儂耳邊依然還是那個空蕩的廚房,他什麼都沒有聽到,那個被無數雙手拉扯到藍儂面前的怪物,被扯開嘴巴,被無數雙手臂拉扯著推在藍儂面前,恐懼地看著眼前的人類。
一聲聲嬉笑在催促著怪物回答:“你是誰?是誰?是誰?是誰?”
回蕩連綿的嬉笑要將怪物逼瘋了,怪物被密密麻麻手臂扯開的嘴唇無法閉合,醜陋的五官在手臂的拉扯下比原本的模樣還要恐怖:“是,是廚子······”
原本安德魯將恐怖氣氛渲染的太好,而這個廚子又悄無聲息地冒出來,藍儂還有點隱約的驚恐,但是現在聽到對方含糊地回答後,他還能有什麼驚懼,忍著怒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已經快被密密麻麻手臂淹沒的怪物盡力仰著頭,他的舌頭已經被扯了下來,但是痛苦的哀嚎卻被嶙峋怪異的手掌捂住,空氣中嘻嘻嘻嘻的嬉笑彙聚成怪物的聲音:“沒事,對不起。”
‘沒事,沒事,沒事,沒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窸窸窣窣的嬉笑在周圍回蕩,藍儂是聽不見的,但是被手臂捂住嘴巴的怪物已經快要在這樣的精神汙染逼瘋了。
藍儂握住柺杖,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臉頰,皺眉對著怪物說道:“以後注意點。”
說著藍儂杵著柺杖轉身走出了後廚,心情不是很好的想要去尋找安德魯,大概是感應到藍儂的情緒,原本包裹著後廚的扭曲空間在藍儂跨出後門時自動開合,還貼心將入口撐大,擔心藍儂碰到。
而在藍儂走後,被一雙雙手臂拉扯的縫合怪不斷掙紮,在窸窸窣窣的嬉笑中捂著嘴拖向了濃重未知的黑暗。
‘沒有以後了,嘻嘻嘻嘻嘻嘻嘻。’
藍儂杵著柺杖走出後廚,他喊了喊安德魯的名字,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
藍儂皺起了眉頭,果然民俗學家都是這樣,喜歡一驚一乍的尖叫亂跑,讓人無法理解。
高大陰森的古宅矗立在身後,影影綽綽的樹林在黑夜中張牙舞爪,藍儂抿了抿嘴唇,只能杵著柺杖摸索著向著前方走去,希望能夠找到安德魯。
而被藍儂惦記的安德魯正滿臉抓痕的在密林中狂奔,他身邊的樹木彷彿活過來一樣伸展著枝丫,不斷拉扯著他的衣服頭發,而周圍時近時遠的貓叫聲更是讓安德魯肝膽欲裂,他已經被好多貓圍攻過,拼了命才逃出來。
喘著粗氣的安德魯用力揮開身旁的樹枝,周圍的貓叫聲越來越密集,此起彼伏的貓叫聲讓他頭昏腦漲,安德魯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試圖讓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慧夠支撐下去。
奔跑的安德魯看到遠處林子中顯出一點亮光,一個影影綽綽的木屋顯露出來,他精神一震,奮力向著前方的木屋跑去,不過安德魯岌岌可危的理智,已經無法讓他繼續思考和注意到周圍突然變得狂躁的貓叫。
藍儂杵著柺杖在黑暗的樹林裡走的很慢,他看不見,腳下的泥土崎嶇不平,藍儂只能伸著手摸索慢慢的走。
不過安德魯應該走的很急,周圍有他撞倒的樹枝,藍儂雖然走得慢,還能摸索著安德魯留下的痕跡在樹林裡前行。
身旁不時有枝丫掛在藍儂身上,讓他無法走的太快,突然腳下凸起的樹 枝差點將藍儂絆倒,他穩住了身體,聽到耳邊響起的貓叫聲。
原本那隻黑貓再次出現在了樹林裡,蹲在藍儂對面搖著尾巴,發出低沉的嗷嗚聲,似乎是在阻止藍儂繼續前進。
藍儂看不見周圍暗藏的兇險,他聽到貓咪的叫聲,彎腰摸了摸貓咪,黑貓仰著頭發出撒嬌一樣的細膩貓叫,揉了揉貓咪腦袋,藍儂道:“到別處去吧,我現在不能跟你玩。”
黑貓卻跟在藍儂腳下,嗷嗚嗷嗚的叫著,繞著藍儂腳邊打轉,試圖阻止藍儂。
周圍的樹林已經不像剛剛進來時那樣平靜,張牙舞爪的枝丫在黑暗中伸張,隱隱約約的黑影也逐漸出現在樹林裡,包圍在樹林邊,就像是在包圍著藍儂。
藍儂彎下腰推了推腳邊的黑貓,“乖,到旁邊去玩,小心踩到你。”
藍儂推開腳邊的貓咪,正要往前走,突然聽到安德魯那熟悉又撕心裂肺的慘叫。
藍儂精神一震,杵著柺杖摸索著就要向安德魯的方向走去,而在安德魯慘叫過後,周圍影影綽綽的黑影就像是被喚醒,搖晃著向著藍儂的走來。
原本撒嬌一樣叫著的黑貓猛地看向四周,發出警告的低沉嗷嗚,站在藍儂面前,不斷發出嗷嗚嗷嗚的警告聲。
藍儂聽到黑貓不斷發出的低沉警告聲,他站住了腳步,警惕地聽著周圍的聲響,沒有再往前走。
幽深黑暗的樹林裡不斷回響著貓叫聲,周圍寂靜無聲,就好像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原本還隱約的風聲都聽不到了。
藍儂察覺到異常,他慢慢握緊了手中的柺杖,小心地向前跨了一步。
周圍的黑影發生躁動,就連黑貓的叫聲都無法在壓制這些搖晃的黑影,試圖向著藍儂走來。
“小瞎子。”
藍儂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他轉過頭,面對向樹林深處。
拂開茂密樹枝的少年腳步輕快的出現,在月色下笑吟吟地看著藍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