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良和石頭是第二天找來的。
城門審查嚴格，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摸進來的，還順利找到謝緩離開狼口山之前告訴他的客棧地址。
他剛進來就直截了當地問道：“聽說八皇子摔下馬，受了重傷？”
崔良長時間待在深山裡，訊息不太靈通，還不知道相裡迎已經死了。
謝緩聽到後搖了搖頭，在崔良繼續詢問之前開了口。
短短三個字。
“他死了。”
崔良一愣，站在他身後的石頭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巴，滿臉震驚地問道：“死、死了？！是、是我想的那個……死，死了嗎？”
謝緩被他這模樣逗笑了，沖人點了點頭，答道：“就是你想的那個。”
石頭嘴巴大大張開。
這下不止謝緩被逗笑了，就連一旁的段嚴玉也被逗得笑出聲，還說道：“傻不愣登的。”
石頭嘴巴張得更大了，指著段嚴玉結巴得更厲害。
“說、說……說話了？！你會、說話？！”
好像段嚴玉會說話，比八皇子死了還要更讓他驚訝。
不等謝緩和段嚴玉說話，崔良先一巴掌扇在石頭的後腦勺上，沒好氣罵道：“別犯蠢！”
石頭癟了嘴，兩隻手齊齊捂住後腦勺。
崔良沒理會他，盯著謝緩正色問道，“你之前在太平寨說的大禮，就是這個？”
謝緩淡淡一笑，不答反問：“崔寨主可喜歡這份大禮？”
崔良沉默不言，還是一旁的石頭撓了撓腦袋，最後有些興奮地盯著謝緩，激動地小聲說道：“喜歡！可喜歡了！”
“這些什、什麼官兒啊，王的……根本不管，老、老百姓的死活！他死了，咱都偷著這、勞什子……皇子墜了馬，曹嬸兒煮飯，都、都多加了兩碗米！大家夥兒都高興著！”
看石頭說得激動，磕磕巴巴把長長一段話唸完，謝緩也很有耐心，噙著笑靜靜聽他說話，說完還給石頭倒了一碗茶潤潤嘴。
做完這些的謝緩又看向崔良，再次問道：“崔寨主，我誠心可見，不知寨主的回答是什麼？”
崔良沒有說話，但一雙眼睛裡難掩激動，他心情澎湃，卻沒有直接應下謝緩的話。
反而先問道：“我手下這麼多兄弟，每個人都命比千金，我總不能一無所知就做了他們的主……總得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緩抬頭看向崔良，見他目光如炬，直勾勾盯著自己。
謝緩卻不慌不急，他慢悠悠站了起來，行到窗前將木窗推開，垂下眸子看向蹲坐在牆角的殘腿乞兒。
因著相裡迎的事情，城中的難民比前些日子少了很多，但街邊仍有討飯吃的乞兒。
謝緩垂眸看著，許久後才回身看向崔良，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
“我要推翻舊制，另闢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