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緩看到這少年將比他更高更壯的成年漢子輕松舉了起來,還一手舉過了頭頂,連大氣都沒喘一下,那樣子輕松得彷彿拎起的只是一隻小雞崽子。
難怪了,難怪寨主放心這少年跟著他們,這是天生神力啊,可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謝緩正想著,那頭的石頭把人舉著兇巴巴罵了一通,還是曹嬸子又上前勸了好幾句,他才放下人。那漢子更覺沒臉見人了,腳尖剛挨著地就埋著腦袋逃遠。
謝緩看著這場鬧劇結束,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眼底浮過一抹暗光,隨即又沖著石頭露出一絲無害地笑。
“石頭兄弟可真厲害。”
石頭撓了撓頭,羞紅著臉向謝緩走了過去,說道:“我,生來就力氣大!大當,當家的還說我……根、根骨好,要教我打拳呢!”
裝啞巴的段嚴玉也在此時點了點頭,看神色似乎頗為認同。
謝緩唇角抿著笑,他一臉純良,看似疑惑地問道:“那嬸子膽子也大啊!我看旁的大娘都不敢罵那漢子,只有她站了出來。”
石頭的眼睛亮晶晶的,湊近謝緩說道:“鬱二哥不知道!曹嬸兒和,和大當家的是一個村出來的,就連,連……大當家的都要、給她幾分面子呢!其他人更不敢、不敢惹她!”
謝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繼續問道:“哦,難怪呢!曹嬸子是哪個村兒出來的?咱山上就沒其他人是一個村兒的了?”
石頭看起來並不設防,他又朝謝緩跟前湊了湊,貼近人說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大當家的,和、和曹嬸兒都是……太平村的人,離咱這兒,還不遠呢!不過,那村子荒好久了。這些年大災、小災不斷,前幾年還,鬧過饑荒,糧價漲得厲害,好多人餓、餓死了。太平村是小村,村裡本來就、就沒幾戶人家,鬧這一場,等咱大當家的,回、回去一瞧,村裡就剩曹嬸兒了。”
石頭只說村裡只剩曹嬸兒,也沒說人是餓死的,還是逃了出去,但看石頭的語氣,結局總歸是不太好的。
災情不斷,上回饑荒不治,這回洪患也不治,倒揪著難民治了一通,這怕崔寨主對朝廷的仇恨只多不少。
謝緩在心中嘆氣,末了又問道:“大當家回去才瞧見?嗯……大當家的是出了遠門嗎?”
他狀似無意問道,臉上只有單純的好奇。
方才還知無不言的石頭卻眨著眼睛看了謝緩一眼,竟沒有回答謝緩的問題,而是扯著謝緩的袖子說:“前頭有人,走了,咱往前挪挪吧。”
謝緩望他一眼,隨即沖石頭笑著點了點頭,及時住了嘴沒再繼續問。
石頭沒有回答,但也沒有閉嘴,扯著謝緩繼續說旁的事情。
一會兒說大當家的心腸好,救了好多人上山;一會兒又說大當家的厲害,山裡沒人打得過他……
他越說越激動,朝謝緩也湊得越來越近,眼瞅著都要貼謝緩身上了。
站在最前面的段嚴玉有些不樂意了,他抄著手板臉看相談甚歡的二人,看石頭說到激動的地方甚至想要直接伸手往謝緩的胳膊上抓。
他黑著臉伸出手,拽住石頭的後衣領,將人扯到最前面,同自己換了位置,又將謝緩往後擠了擠,自己往二人中間一站。
謝緩看他黑沉著臉就覺得好笑,捂著唇低低笑了一會兒。
石頭被突然扯住衣領也不生氣,還急急忙忙擺著手說:“哎呀,謝謝鬱大哥!但、但我排後面就好了!不用這麼,客氣!”
謝緩笑得更大聲了,惹得段嚴玉瞪了他一眼,可剛轉頭就見他笑得眼尾都翹了起來,也不由跟著彎了彎嘴角。
石頭懵懵的,不懂兩人在笑些什麼,又呆呆地撓了撓腦袋。
這時候,可算排到三人了。
曹嬸兒握勺給人打了半碗粥,又向著盆裡的煮地瓜指了指,最後說道:“以後每天都是這個時辰開飯,都按點兒來,遲了可就沒得吃。”
曹嬸兒認出眼前的謝緩和段嚴玉是昨天新上山的,對著人囑咐道。
謝緩沖人點了頭,笑著道了謝。
正準備端著瓦碗離開,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寨子裡的人越來越多了,糧食都不夠吃了!”
“大當家的不是日日都帶著人打獵嗎?前天還打了不少獵物呢!”
“那也不能天天吃肉啊!再說了,山裡也就那麼些獵物,指不定哪天就打不著了。”
“誒,聽說……寨主打算帶人進城搶糧?”
【作者有話說】
結巴會不會影響閱讀?嘖,當時腦殼打鐵,怎麼立了這麼個設定。
還沒糾錯字,先將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