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左丘士聞都微微一愣,立即地看向陸支清。
前些時日他還有些心慌,但半月過了,攝政王一直沒有動作,他也漸漸放鬆了警惕。
哪知道今日,陸支清這瘋狗竟跳出來咬人!
左丘士聞瞪了眼,回頭就指向陸支清,喝道:“陸支清!你無禮!本官何時營私舞弊了?!”
眾大臣俱面面廝覷,朝堂上不敢私語,但所有人的眼睛都在說話。
其實朝上大家夥兒都知道一月前鼓院敲登聞鼓一事,也知道告的就是左丘士聞的孫子,但所有人都礙於左丘士聞,不敢議論,今日倒還是頭一次挑破說了出來。
中書令官拜二品,又是世家出身,朝上少有人敢得罪。
但陸支清不怕,他大把年紀還莽得很,見左丘士聞直指他,更是仰了脖子,厲聲說道:“臣還要參!參左丘大人家教不嚴,門風不正,縱容小輩暗夜殺人!”
這是個新鮮事兒了!
登聞檢院上的事情早知道了,這“暗夜殺人”是個新鮮事。
一眾官員的眼神更加活躍,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你知道嗎”“我不知道,也不知是真是假”“保不齊是真的”。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靜靜看著二人爭論,許久後才動了動,擋在臉前的旒珠輕晃了兩下。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陸卿所言可有依據?”
陸支清立刻說:“臣有!”
說罷,他舉起雙手,捧出一本摺子。
皇帝沉默片刻,手指在膝上點了點,沉思了良久,久到陸支清的胳膊都舉得發酸了,他才漫不經心朝身側的徐寶圓抬了抬手。
大太監抱著拂塵走了下去,將摺子接過,又親自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開啟看了起來,又看了許久,看得左丘士聞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後,他才抬起頭望向前排的左丘士聞,語氣竟仍有些溫和:“卿可還有他言?”
左丘士聞並不知那本摺子裡到底寫了什麼,也不知皇帝到底知道了多少,可憐他一把老骨頭撲通跪了下去,高聲喊道:“老臣冤枉啊!”
陸支清又說:“究竟是不是冤枉,這事查起來也簡單!只用請貴府公子再答一篇題!春闈上左丘公子的答卷下官也曾見過,可謂是字字珠璣!其中文辭並不華麗,但句句直擊要害,剖析透徹,尤其對工農一事見解獨到!公子有才,又何懼再考?”
他先沖著左丘士聞說,說完也掀了袍子跪下,伏身不起了。
“我朝能人輩出,再出兩篇考題又有何難?請陛下允準!”
字字鏗鏘有力,惹得其他大臣神色動容。
也是這時,前排又有一位老大人站了出來,微屈了屈身,也說道:“臣附議。”
說話的正是樓良玉,當朝太傅。
有了這位老大人開頭,那些害怕得罪左丘士聞的官員們也都陸陸續續站了出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皇帝抬了眼,望一眼陸支清,又望一眼左丘士聞,隨後將手裡的摺子丟到身前的長條玉案上,隨即又淡淡開了口。
“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