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想逼他娶男妻?
可這對靖安侯並沒有好處。
這事兒究竟是他想做,還是有人叫他做的?
那鶴年禦飲,似乎還是陛下賜的禦酒。
思及此,段嚴玉苦笑了一聲。
攝政王之尊,已逼皇權,或許是該漸漸放手了。
面上風平浪靜,如此又過了三天,謝緩才漸漸轉醒。
床上的謝緩睜開了眼睛,他似還魘在噩夢中,盯著床帳好一會兒沒有回神。
“喲?醒了?您這金尊玉貴的,可真能睡啊。”
段嚴玉也不知為何又在屋裡,見人醒轉才踱到床邊刺了兩句。
小隨從春生在床側小心翼翼伺候著,又是斂被子,又是擦汗。屋裡多了尊大佛,他連大氣都不敢出,動作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惹怒了這位王爺,被綁住手腳丟出去。
段嚴玉走到床邊,抬腳踹了踹春生屁股下的木腳踏,說道:“小鵪鶉,去,把慈小冰叫來給你主子把脈。”
“小鵪鶉”縮了縮脖子,恨不得把全身的毛都豎起來將自己護住。他哆嗦兩下,連說話都不敢,只縮著脖子點頭,然後貓腰鑽了出去。
謝緩撐著肩膀坐了起來,苦笑著搖頭說道:“誰比得上王爺金尊玉貴?您千金之軀,何必嚇唬一個小奴才?”
段嚴玉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謝緩也沉默了許久,他眼睛微放空,似陷入了某種回憶,眸底深處漸漸泛起一層潮紅。
良久,他突然沙啞著聲音說道:“大招兵敗,割郇城、洺城兩地於祁。”
這話題可就岔得有些遠了,段嚴玉疑惑地抿了抿唇角,“嗯?”
謝緩咳了兩聲,沙啞如破鑼的嗓間漏出幾絲幹笑,又繼續問:“聽說郇城一戰後,留骸骨撐天。不分敵我,都是王爺下令殮屍掩埋的?”
說起這事兒,段嚴玉又鄙夷地笑了一聲,不屑說道:“大招可是好本事,兵敗後,主帥棄城而走。入郇城時,空無一將,只有平民百姓拿著鋤頭、鐮刀相迎。瞧著,倒比大招軍將的骨頭更硬些。”
說起這事,段嚴玉也有些疑惑。
他敬佩相裡雲是個對手,往日交戰的兵法計策也能隱隱看出此人風骨,全不像會棄城而逃的人啊。
謝緩繼續笑,還反問道:“王爺怎知平民的骨頭硬?您還同他們打了?”
本是戲謔玩笑話,段嚴玉卻聽得板起了臉,似有些不悅,還說道:“兩國交戰,不傷百姓。你以為本王也如你大招人,欺辱折磨平民俘虜?”
謝緩臉色一僵,即刻又改口道:“是,是我失言了。王爺確是將才之風。”
段嚴玉沒再答話,板著臉輕哼了一聲。
沒一會兒,春生領著慈小冰進來了,上前把了脈。
“沒什麼事兒了,繼續吃藥,再養養就能恢複精神。不過舊病如此,要全好卻是難了。”
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清楚,謝緩笑了兩聲,溫和點頭道了謝,“多謝將軍費心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慈小冰僵著冰塊臉沒說話,只是臉色卻僵得有些奇怪。
段嚴玉忽地站了起來,扭頭就朝外走,還丟下一句,“死不了就走吧。”
慈小冰立刻沖謝緩拱了拱手,轉身跟了出去。
謝緩舒出一口氣,坐了好一陣才說道:“春生,打水來洗漱吧。”
春生連連點頭,沒一會兒又端了盛滿水的銅盆進屋。
謝緩披衣起身走了過去,撩著水正想洗把臉,忽然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驚叫出聲:
“春生,我下巴怎的有個發青的指痕?”
【作者有話說】
笨蛋小段,誰教你卸下巴喂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