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木已經無路可退,身後是高聳入雲不可攀的雁鳴山脈,西邊與貪狼部的聯系被謝延駐兵切斷,南下就是楚津領兵候著他主動出甕
生存境地日益縮減,北野鐵騎連日逼進
阿戈木等了足足十日,完全盼不見一點援兵的影子,這讓他不得不承認,統一的四部已被擊潰,或許早就叛離貪狼
冰碴子隨風打在面上,他已被凍僵,感不到疼痛,是誰吹起了家鄉的曲子?引地隨將紛紛濺淚,溫熱砸在硬紫的手心,砸地阿戈木胸口如受剜刀之痛
天光降臨,北野的風吻暖而來,將勃發的生機吹向東側
阿戈木看到了象徵神聖的飲馬河,虛空卻堅實不可摧的屏障拔地生起,再遠望,便是大楚最北界的昭城
安詳和謐的金黃色鋪染在古老的城牆,城門內是難以觸碰的寧穩
東邊是楚沉沙化為鬼雄也要死守的地方
“東去!”
阿戈木倏地怒吼,如同野獸發出的最後一聲嘶臯,悲鳴胡奴新生的曝日將要隕落
阿戈木已成強弩末矢,但他旗下無降兵,他生來不知告降二字,他是籠中困獸,走投無路,那就讓他背水一戰,用鮮紅的血獻祭先靈!
“眾將士!隨我!”
阿戈木嗓音嘶啞,猶如啼血:“攻破昭城!”
阿戈木突而暴起,策馬拉弦,他的箭一發可射倒兩人,又快又準!
部下燃起勃勃鬥志,高喊著胡奴旗號,大肆沖刺,橫沖直撞
北野鐵騎就在後邊追咬不捨,阿戈木禦馬當前,分毫不肯回頭
向前!
向前!
東去!
那便是他夢寐以求的事物,近在咫尺!
他不是被追逐逃亡陌路的羊群,而是一往無前,孤注一擲的兇狼
箭鏃擦身而過,阿戈木在馬背上如魚得水,讓十幾發箭矢都不得擊中要害
飲馬河兵力較為薄弱,竟真讓這支隊伍撞破守道防線,飛奔裡去
阿戈木耳邊轟鳴,眼前仍猶一片望而無邊的白雪,可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朱紅已老的城門
“東去!”
他要向東去……
他已然忘乎所有,頂上千萬箭矢猶若無物
錚聲刺耳,阿戈木勒馬,側身時不設防,驟然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