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津跪地奉刀,楚沉沙幾度握拳,五指鬆鬆緊緊,抖成了篩子,經久臂傷令其再不能舉刃
楚沉沙神色如常,薄風吹散濃緒。鬢角垂落一縷白發,平白添生不盡落寞
室內沉寂好半晌……
忽而一隻有力的手臂按在謝延肩頭
楚沉沙像多年前送其首次帶兵出戰一樣,惟有嗓音愈加滄桑
“老臣,恭候捷報。”
雲含豫幾欲泣聲,她見過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怎麼不知,戎馬一生卻以纏綿病榻為結,於楚沉沙是何等不甘心
而楚沉沙目送跪別的二人,在揚霜瀲灩中陡然想起相似無二的光景
當初他還是個在榻邊聽先父訓話的小將,慈母為他首次出戰束綁臂縛
“為將者,生當為國,死亦殉國。”
明明猶響耳畔,他卻不複以前模樣
春秋剎那,戚嘆年歲不與
……
瀌雪吟關山
快馬踏徵歌
一將功成,悲把霜衣話封侯
……
霜打重甲,寒光凜然
山嘯風疾,刮地帳簾飛動不止
然而帳外傳來廝殺聲,錚鳴不絕,裡間人巋然定坐
“巡檢的人已經回來了。”姜梧傾身說,“火藥一一裝罐,埋在雪裡都沒教浸水。”
宋觀棋屈指叩在木案,默默掐算著時辰,口中喃喃道:“快了……”
大帳守衛近乎於無,新遷的大營守兵尚不比從前,諸多事宜要用人,因而此刻惟有姜梧一人留守
正如謝延所說,軍中果有外族內應
昨兒才安定片刻,今早胡奴貪狼部便摸過西山頭
關陵坡上兩方搏殺至久,駐營將士傾巢而出,將胡奴軍士抵在坡頭不可下行
胡奴兵騎領將見營帳虛空,猛呼加大攻勢,欲以一舉拿下西山
守兵已經快要退到營門,宋觀棋依舊不著急。他又坐了半響,直至地動山搖,鐵蹄過境,踏聲接踵,如雷貫耳
壯士高呼,姜梧也不住出聲,激動難藏:“援兵來了!”
宋雙棋一手攥著桌角,倏爾站起來
營外局勢驟然顛倒,重騎入陣,所過之處撞勢兇猛,譬如擊石。抵擋在前的胡奴兵連人帶馬摔出嘭然巨響
拼殺不知幾刻,宋觀棋趕到關陵坡時,士兵已在清理戰場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