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裝箱幾樣貴重物什,當越走近,發覺裡間人影晃蕩,軾邊伺候下車的人格外眼熟
他握住疆繩的手一緊,猛地腦中一白
宋觀棋扶軾而下,花上鳶打傘擋住飄紛的雪,耳畔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聞聲側看,通體墨黑的駿馬停至不遠處,頸背皬白鬃毛實在紮眼
“是殿下……”
花上鳶不自知出聲提醒,轉眼再看,宋觀懼早已怔在原地
“阿延。”
這聲叫喚不大不小,也足以震地謝延怦然心悸,胸口痛耳的狂跳不止
宋觀棋自顧跑出傘下,寒霜吹落蓋發的兜帽
綢傘歪了些許,花上鳶望著相擁的兩人出神,實在難以將堪稱失態的宋觀棋同往初冷淡面容聯系在一處
——原來只須一眼,就可以讓他笑地這樣輕快
漫天吹雪塗抹山野,她恍惚想起一隅樓閣窗沿垂青,藤下或許早成空巢
她默默退到後面,發覺一人負手在胸前,正半思不解盯著前方
楚津冷不防冒出一句:“我說……你家公子有顏有錢,怎麼看上他的?”
花上鳶先是懵神,聽明白後忍不住嗤笑出聲
少頃,他搭腔道:“方才他翻身離鞍那兩下,夠你學個一年半載了。”
楚津登時耐不住笑,覺得十分有理。他嘖嘖稱贊——畢竟這家夥,“孔雀開屏”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謝延聽不到,也顧不上那邊打趣自個的對話
他低頭親暱抵在宋觀模額間,灼炙的溫度燙地宋觀棋心口都快融化
“冰天雪地的,怎不提早知會一聲。”謝延話裡責怪,嘴角的笑卻怎麼也藏不住
他摘下扳指藏入胸襟,一道牽著宋觀棋往大帳走,一道揉搓著掌間包裹的僵冷
“假若提前告知,我還能出得來雀喬麼?”
“豈敢。”謝延短促一笑,捏了捏回暖的指腹,“早已恭候多時……一日不見,相思成疾。”
“來喝你的慶功酒。”
二人一同入帳,識眼色的幾位侍衛知趣退帳
跳脫的炭火終於將宋觀棋烘出熱意,謝延替他摘下半濕的鬥篷。把人安坐在狐皮氈上,自然半跪在榻前。抬手握住宋觀棋小腿,發現透涼一片
他皺起眉,適時有人進來服侍
謝延取下瓷碗放到宋觀棋手裡,遂而吩咐置留銅盆,遣退餘人
“先領你去見師父師娘。”
腕足陷在水溫合適裡,宋觀棋褪去疲憊,舒展眉眼。他捧飲姜湯,認真傾耳去聽
“慶功酒,得一家人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