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棋卻頓在檻外,慌亂的步伐倏地慢下來,雙足好似灌了鉛,越是走近越是心悸如狂。他猶如面對什麼兇神惡煞的猛獸,暗暗生出膽怯
掀開漫天紗白,方見許長均就躺在那榻上。一動不動,連呼吸起伏都沒有。顫動的指尖在觸及鼻間時,竟感受不到噴薄而出的溫熱
宋觀棋蹙起眉,抬手按在許長均脖頸處,也沒有脈搏跳動。他呼吸漸急促,仍然不信,彎下身將頭埋在許長均心口處,妄想能捕捉到一絲生息
可是
沒有……
宋觀棋跪坐榻邊,深埋著頭,連呼吸也想隱沒
許長均傷痕累累的右手纏滿布帶,被宋觀棋小心翼翼握著。可他雙手寒涼如冰,又怎麼能和暖掌中物
滾燙的淚融入發間,他哭地悲慼,也只惹得後旁眾人紛紛濺淚,沒能喚醒早已僵冷的人
“對……”宋觀棋喉間幹澀,疼痛難止。他想出聲說話,卻無論如何也沒能成功
他連道歉都沒機會說出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在五年前他便乖乖認了命,就不會生出如此多的事端。他才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惡鬼,他該是五年前就死在滅門的李子昭
為什麼要救他?
李肖然說的沒錯,他是孽障。他該爛在亂葬崗泥地裡,該被斬首於劊子手刀下,而不是像條可憐蟲一樣茍活於此
自己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
宋觀棋面上掛著淚,他勉強撐起身子,緩緩直起腰,晃著視線,卻沒看任何人。就這麼直愣愣站著,好半晌都沒動作
秦霧在後,狠狠擦過臉頰的淚痕。他垂首思慮萬千,終究沒能有什麼勸解的話,伸出的手頓住,只能慢慢收回
秦霧再抬眸時,宋觀棋終於有所反應。他遲鈍抬起手,停在半空
下一瞬,案上的銀霜猛然出鞘,對映寒月。刀光帶風淩厲劃過,尖刃回轉間直向心口刺去
“公子!”
鮮血一下噴湧而出,濺染霜色雪袖。那幾點溫熱落在宋觀棋面上,突兀得很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他已無心回應,畢竟那一刀用盡了全身力氣,提著的最後一口氣也在點點消去
“公子?公子!”
“公子!”
……
面前景象變得模糊不清,也認不明白身旁有誰。有人將他抱起,宋觀棋瞧見那紅色的衣襟,覺得熟悉
不過他沒來得及喊算了,便再一次墮入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