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坐上沒有一點兒聲音。
薛景譽笑著扭頭，瞥見男人隱忍不發的側顏。
聞昉低著頭，臉色發白，眉頭緊鎖，眼睛已然有些泛紅。手臂橫在腹部，用力壓著，似乎在壓制某些極度不舒服的感覺。
聞昉緩緩抬眸，輕飄飄斜了他一眼，淡色唇勾起一抹笑：“這就完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撒嬌呢？”
“你這個——”薛景譽氣急敗壞，卻在看見他眼眸潮濕的瞬間愣神。
男人眼尾泛紅，眼眸生理性染上淚水，眼神卻一如既往的刻薄傲慢又冷淡。
明明已經被折騰得奄奄一息，卻還是笑著，挑釁他、貶低他、折辱他。
這個瘋子，跟自己明明是一樣的人。
薛景譽被刺激得腦子都快炸了，瘋狂想要把人掐住，甩到椅子上，撕開他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麵皮，好好看看這個人的心是不是跟他的嘴一樣硬。
拳頭上的筋脈起伏又鬆懈，薛景譽看著他虛弱樣子，也沒有趁人之危的打算。
心中煩躁，幹脆找了個地方停車，摔門而下，走到路邊抽煙。
眩暈感還沒有褪去，好在車子是停下來了，聞昉開啟車窗，透了口氣。
冬季冰冷的空氣鑽進氣管，涼得腦袋都開始偏頭疼。
但聞昉莫名喜歡這種疼痛的感覺。
男人站在不遠處抽煙，背影高挑挺拔，銀灰色的煙霧消散在風裡。
聞昉盯著他的背影看，許久，才低頭慢慢揉著脹痛的額角。
薛景譽抽完一支煙，正打算回車上，身後卻響起引擎的聲音。
猛然轉身，看見自己的車子輪子轉得飛快，揚起沙塵，往後退了一下，而後轉彎疾馳而去。
“喂！聞昉！賤人！我你大爺的！”薛景譽驚愕地望著揚長而去的車子，痛罵出聲。
車窗降下來，露出一條手臂，緩慢地比了個中指，薛景譽送給他的戒指還戴在手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聞昉到家的時候，年夜飯準備好了，親朋好友歡聚一堂，熱鬧非凡。
他收拾好行李，從樓上下來，環視了一圈，卻沒有看見男人的影子。
還沒回來？
方慧倒是跟著一眾好友言談甚歡，抬頭看見樓梯上的人，便頗為好心地解釋道：“小譽被他爸叫走了，估計是有事要忙，下來吃東西啊，我們正說你呢。”
聞昉回過神來，淡淡微笑，走過去坐到沙發上，陪著姑姨叔伯們聊天。
聊了一會兒，聞昉就去了小輩那一圈裡。
年紀小的孩子在玩手機打遊戲，年紀大一些的就坐在一起聊天，聞昉坐在左側最邊上，沒有參與，也沒有聽。
夜幕裡，開始下小雪。
“哎，小昉，幫我抱一下孩子。”
一旁傳來聲音，聞昉回頭，表哥舉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遞到他面前。
聞昉一愣：“這……”
“幫我抱一下，就三分鐘，我出去接個電話，工作的事，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