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妄之不悅打斷對方,又抱起雙臂逼近幾步,唇角勾起惡劣玩味的笑,“若是我沒猜錯,你應該很討厭我?那你在生氣什麼?是在嫉妒他,還是單純恨我把你當狗玩?”
“我嫉妒他?!”巫玥睜大眼,惱羞成怒,“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呵。”謝妄之哼笑了聲,微微壓低嗓音,“那你沒看見他臉上的奴印嗎?是我刻的。”
“你!——”
巫玥神色一怔,心情複雜。在臉上刻奴印,這是何等奇恥大辱,就算是從前的他也沒有受到這麼過分的對待。
卻聽謝妄之下一句便道:“他很喜歡。”
“怎、怎麼可能!”巫玥瞠目結舌。
“是,對你來說不可能。”謝妄之點頭,手指輕撫下頜,“我若是一巴掌將你扇到地上,你只會覺得屈辱,想著日後如何報複回來,將我踩在腳下。”
“……”巫玥緊抿嘴唇,算是預設。
“而池無月,”謝妄之聲音微頓,眉宇間蕩開淺淡的笑意,“他大概會爬起來抱我的腿,求我再給他一下。”
“這……”巫玥一瞬面色漲紅,咬牙切齒罵道:“不知羞恥!”
謝妄之輕聳了下肩膀,不以為意。
果然,與巫玥相比,他更喜歡無論他怎麼對待,永遠不會反抗他、只忠於他的人。
雖然不想承認,但池無月的卑微討好與執著求愛確實令他十分受用,乃至愉悅。
“……罷了。都過去了,我不想再與你說這些。”巫玥重新戴上面具,同時收斂所有情緒。
“嗯。”謝妄之點頭。他也不想再糾結過去,沒意義。
他曾經確實耍弄過巫玥,對方與他一般心高氣傲,因此對他懷恨在心,以致後來冷眼旁觀他的落魄慘狀也情有可原。
若是這回巫玥當真能幫他,待此間事了,他們便算互不相欠。
思及此處,他緊接著問:“方才你說,池無月是你的‘繼任者’,這是什麼意思?還有,初晴姑娘說你能幫我,你能怎麼幫我?”
“……本質上,這是同一個問題。”
見謝妄之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理所當然使喚自己的模樣,當真是一點沒變,巫玥有些無奈,暗自嘆了口氣。
他微微側身,露出身後的一副石制桌椅,攤手示意,“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坐下說吧。”
“好。”謝妄之依言坐下。
“你知道的,巫家人擅與天地溝通。你敢相信麼,我從天道裡讀出了什麼?我們——”
“我們都生活在一部話本裡?”謝妄之挑眉,微笑打斷。
“……”
巫玥神色微怔,隨後輕輕點頭,“看來我猜得不錯,你並非一無所知。那麼之後,一切都好辦了。”
實際身份尊貴的少年,因過早展露超絕天賦,為族人忌憚。母親出於保護的心理,故意將其遺棄在外,對族人謊稱病逝。
但家族並未盡信,暗中派人追殺。少年不得不隱姓埋名,四處漂泊。
未想當今世道不平,壞人不止一種。
他從前被保護得太好,又為族人忌憚,沒學到什麼真本事,實在愚蠢天真,根本應付不來。
絕望之際,他忽然想起年幼時第一次溝通天地讀到的詞句。
——“你是天命之子。”
果不其然,有人救了他。他的確是受上天眷顧的,不會這般輕易喪命。
但原來天命之子還要給人做奴隸的嗎?
他自小養尊處優,根本接受不了,只好哄著自己,就當是歷練了。
但他的主人陰晴不定,最喜捉弄人,分明前一刻他才把自己哄好,下一刻就被整得破功。
他實在與主人合不來,也不是有話直說的性子,便凡事都憋在心裡。
主人好像看出他的不滿,但還是我行我素,甚至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