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接到訊息已經等在連廊入口,接到她們後便安靜地領路,朝縱深處的酒吧走去。
因為是私人場合,室內設計就沒有做太多實體隔斷,而是運用中式園林移步易景的方法,一處打造了一個主題。
從東向西,先是中式餐廳,佈置著黃花梨木雲石圓桌和十把官帽椅,硬木椅子談不上舒適,梁奚禾不感興趣,腳步未停。
多寶格上精美的瓷器和擺件錯落有致,繞過去後是一排比她人還要高的綠植,將一張西式宴會長條桌圍在中間。今晚沒有宴客,但餐桌花藝仍然考究,怒放的胡姬蘭讓水晶杯折射出紫色的光線,雅緻神秘。
不同主題的空間裡,背景音樂也不一樣。當她們走到連廊正中間時,播放的是歐根·杜加的《降e小調圓舞曲》,烘托出極致浪漫的氛圍,梁奚禾幾乎立刻喜歡上了這個位於四百多米高空的圓形舞池。
可惜她沒有可以共舞一曲的物件。
繼續西行,服務生介紹接下來會經過一處溫室花園,盡頭就是酒吧和茶室。
花園中溫控明顯比其他幾處稍高一些,種植的多是蔓綠絨、苦苣苔和鳥巢蕨之類的熱帶植物。植物掩映的長廊中有一處卡座,允許人停留在此,享用一杯咖啡。
快到酒吧,想起梁奚禾脆弱的胃不能喝酒,雷迪向服務生確認:“有無醇飲料吧?”
服務員點頭,梁奚禾馬上抗議:“其實偶爾小酌幾口,無傷大雅啦。”
雷迪無情地揭她傷疤:“想想你那時候胃疼還要被紮針,慘不慘?”
“……”
就在梁奚禾因為失去了微醺俯瞰城市霓虹的情調而失落時,她們止步在酒吧的入口處,被酒吧裡正趴在吧臺上哭泣的女生,打亂了今晚的放鬆計劃。
那人應該是西樓的住戶。
連廊是東西樓公用的,她們此時進去也不算冒昧打擾。但這裡是靜吧,輕緩的音樂沒辦法把啜泣聲完全掩蓋。聽著哭聲,什麼飲料都不會好喝。雷迪看向梁奚禾,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換做以前,梁奚禾碰到這種情境肯定是馬上掉頭就走。她並不是熱心的人,更習慣對別人的私生活保持距離。
可今晚不知為什麼,她竟起了惻隱之心,莫名覺得自己應該上前問問那個女生是不是需要幫助。
無聲躊躇時,她們正對面,酒吧聯通西樓的入口處,走來一個男人。
或許是因為服飾鮮豔,梁奚禾成了這昏暗環境中一抹無法忽視的亮色,他進來後視線筆直地落到這邊,與她的目光精準地交接在一處。
這雙深邃的眼眸,梁奚禾幾個小時前在望江閣已經見過一次。
她還錯上了他的車。
原來大家是鄰居。
大概對方也認出了她,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眼神沉靜不算淩厲,但無形中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梁奚禾無懼,大大方方地回以打量,換上黑色圓領羊絨衫的他,整個人看著比幾個鐘頭前柔和了一些。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有別的人在的緣故。
吧臺邊一聲嗚咽,他馬上收回了視線,朝那邊走去,顯然是來找那個女生的。
梁奚禾垂眸,轉頭挽上雷迪離開。她沒有興趣旁觀別人處理私事,給他們留足空間。
唯一遺憾就是沒小酌成。
她嘆了一口氣:“ui梁董還是不夠努力,要是西樓也是我的就好了。”
雷迪:“……”
·
為了婚前協議能一次性談妥,梁奚禾讓夏初務必在一天內幫她找一個律師。
這次聯姻她是先斬後奏,跟私奔差不多,木已成舟之前絕對不能讓父母知道,也就不能動用梁氏的法務。
夏初震驚:“孟總同意了?”
梁奚禾:“同意見面,至於其他,應該就看協議能不能談妥。”
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