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聲聲,像是踏在心口,思緒幻影,幀幀回放。
盧敏的栽贓,凝望老爹因此受鞭刑重傷;盧敏的惡毒,鄭尤夕身上的寒毒以及靜靈寺利用那和尚的構陷;盧侯爺的權欲貪婪,對崔老丞相下的狠辣之手;盧侯爺奸險狡詐,對長公主的胡亂攀咬……這些不斷在我腦海中重播回放。
此時,盧敏這般疼痛的悽慘,我應是可以視而不見,畢竟他們曾視我等性命如草芥。
可是,銅巷土地廟前的那杯清酒,那聲嘆息,盧世桑走前的無奈,此時卻開始慢慢佔據我的思緒。
罪責本為孽,可不忍對無辜視而不見。
“停車……”
一聲輕喝,大山緊急的一下勒馬停車,珍珠不明所以,便問:“郡主,為何叫停?”
沒顧上回答珍珠,我已是掀開簾子出了車,叫上大山往盧敏的方向走去。
晚晴記得眼眶通紅,盧敏方才神色痛苦,此時已是呼吸微弱。
“是你?”晚晴見我走來,甚是戒備,“你想做什麼?”
“若是不想你家王妃有事,先上我的車去。”
我沒有理會晚晴的敵意戒備,人命關天,也管不著什麼男女授受,示意大山上前,將盧敏報上了我的馬車。
晚晴想要阻攔,是情理之中。畢竟以盧敏與我現在這般的關係,晚晴找不出我會幫盧敏的理由。
“若是向看盧敏出事,我大可視而不見。”一句沒有多少情緒參雜的話,晚晴應也能體會其中的味道。
馬車再次跑起,車裡的盧敏已是痛到意識模糊。她嘴上呢喃胡言,時而“彥王”,時而“父親”,時而還唸了兩句“哥哥”……
她的襦裙已是被羊水浸溼,此時車上沒有產婆,我等皆沒有經歷婦人生產的經驗。
這女人生產,就是鬼門關走一遭。據我那零星可憐的些許瞭解,只知道,此時時間便是生命。
盧敏懷孕快要足月,彥王府上的一切應是都準備齊全。幸而此處到彥王府上的距離並不算遠,快馬加鞭也能搶些時間。
“啊……”盧敏終是沒能忍住臨產的疼痛,痛撥出聲,慌的車上幾人皆是惶惶。
“大山叔,再快點。”
可是馬車加速,變得更加顛簸,縱使車上有軟墊,盧敏此時還是遭罪。
“彥王,彥王……”意識模糊的疼痛中,盧敏一直呢喃纏念。
怕她痛得咬了舌頭,便把手中的帕子捲起塞到她的嘴上。
盧敏一個慌亂的拉扯,卻是狠狠的拽住了我的手,此時一聲聲哀痛言言,皆是“彥王”。
“血……”
晚晴掀了盧敏的裙襬,一聲驚呼,帶著泣聲。
就算我強自鎮定,可此時我的心“嘣嘣“地開始加速,一錘錘地捶打著胸膛。
那刺眼的紅色,在銀色的軟墊中暈染開來,血腥味瀰漫在方寸的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