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簇帕含笑,“見著二叔與長公主回來,我竟是忘了老太君在裡頭等得急。這就快些進去吧。”說著便走在了前頭引了路。
繞過一處翠瓦畫廊,過了八仙方屏,便跨入了八柱前廳。
方過了黃色仙鶴繡垂簾,一股帶著檀木香氣得暖意便鋪面而來。雖是白日裡,廳裡確是琉璃燈照相輝映,照得比外頭秋陽更明亮幾分。
我與鄭尤夕跟在了寧王老爹與長公主的後頭,微低著頭,不好側目他處多看。便也覺得廳中人影交疊,皆是看向我們一行。
寧王老爹疾步上前,迎著扶住了一位鬢髮如銀的老婦人,方將那老夫人扶回座上,便一個屈身,屈膝,跪倒伏地,喊了一聲“母親”,聲中一分愧疚,兩分喑啞,七分全做了喜泣。
那老夫人臉上也顯幾分哀喜交併,眼裡生生盈了幾分溼意。
還未待老太君扶了地上的寧王,站在老太君身旁的一如花盈玉的女子卻是上前坐於老太君身旁,輕手順撫著老太君的後背,軟語勸道:“二叔回了來,本是高興的事,祖母怎的又傷懷了呢?”
聽這女子這般說,那大夫人也上了前去安撫,大廳中女眷丫鬟皆是低語軟勸,竟把長公主與我等三人,晾掛在了一旁。
沒見得有人來招呼,亦未能得了空去喚一聲這老太君一聲便宜“祖母”。
長公主鳳目凝定,似在細細關心著被眾人圍著哄勸的老太君,卻又是這般的氣定神閒,未見上前半步去哄勸一二的巋然不動的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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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玉璧繡屏下,梨木雕花香案,鶯燕軟語尚在呢喃,寧王老爹已是起身再拜,“母親,兒攜長公主與幼女回來看您了。”
長公主三字,竟是說得異常的清晰。
那圍在老太君身旁的女眷如夢初醒,見得寧王還俯身在旁,便也盈盈散去。
老太君抬眸看了看跪在一旁得二子,又不經意般看到了長公主,便也起得身來,向前兩步,似是要迎了來。
本凝神氣定的長公主,見得老太君先起身走了來,便也上了前去,親手扶過了老太君的雙手,首先喚了一聲“婆母”。
老太君像是頗為滿意,微皺的眉角暈開,化做三分慈色。
“一路千里,勞苦你了。”
說著便攙著長公主的手,一齊上了座。方才坐於老太君身旁的年輕女子與大夫人避讓在了一旁,方細看得那少女。
一雙杏眼迎春,貼花鈿,描青黛,堆雲墨髮,肌膚賽雪。一襲絳紅雲綃羅繡裙,鵝黃流蘇綴明珠,身姿俏盈,美得張揚嬌豔,站在那處便奪屏畫中的仙子豔色三分。
似是對長公主的上座存了一分不虞,巧嘟櫻唇,俏怒兩分,被身邊的大夫人扯了衣衿,方又還了三分笑意。
“旦兒,夕兒,快快過來見過祖母。”
長公主上座,寧王老爹已是起身站立一旁,此時一聲輕喚,倒將廳中人的目光都招來了我與鄭尤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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