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老,風細柳斜斜。淺上超然臺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語罷,墨罷。
“怎麼樣,你三哥我還是挺有文采的吧!”李珏拿著自己的字,得意洋洋,陶醉在自我的世界裡。
覆璃本來想誇誇李珏,可他突然來這麼一句,到嘴邊的話生生被吞了下去。
她發現三哥這個人不能誇,一誇肯定一發不可收拾。
“怎麼不說話,六妹,你覺得如何?”李珏看著自己的作品,越看越得意。
覆璃笑笑,不說話,拿起放在一邊的筆,醮了醮墨,落在紙上——
寒食後,酒醒卻諮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寫罷,覆璃也拿起自己的詩詞,放到李珏的作品旁邊,挑眉:“三哥,彼此彼此。”
“好一個詩酒趁年華。”李琰好不容易穿過人群來到他們身邊,正逢覆璃提筆游龍。
“大哥。”覆璃喚道。
李琰點頭示意,伸手拿起李珏的字,看了許久,又放下,隨即又拿起覆璃的,上下一連。
“正成一首。”
可看著看著,李琰卻突然皺了眉頭,重新取了張宣紙,又把李珏的那部分重新抄寫了一遍,這才滿意地點頭:“三弟文采是不差的,只是字欠了些,現在好了,回頭讓人裱起來,掛著。”
李珏瞬間石化,他還以為大哥要說什麼呢,又是皺眉,又是提筆,這大家都看著呢,有必要這麼損自己人麼?
噗呲——
覆璃終究是沒忍住,破了功,道:“三哥還是好生回去練習吧,將來好雪前恥。”
覆璃說的時候,李琰還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相比之下,璃兒的字就比你好得多。”
三人自成一世界,卻眼紅了旁人,這師承江家大族長的大公子好不容易來了,卻與幾個沒有身份的人談得高興,全然忽略了他們,心裡難免對覆璃產生了嫉妒。
赤裸裸地目光便朝覆璃射過來,覆璃就算是死的也要被看活過來了,眼神示意了一下李琰,她還不想成為眾矢之的的那個人。
“大公子,我等可是盼了好久才盼得大公子能來參加這詩會,大公子可不會不滿足我等這求學的心罷。”
“是啊是啊。就請大公子賜教。”
“讓我等也見識見識大公子的風采。”
話語一出,底下便有不少人開始附和。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琰自是不能再推辭:“諸位眼重了,大家同為學者,談不上賜教,那麼,李某就獻醜了。”
大公子提筆,自是有人上前為他鋪好了紙,覆璃上前替這個男人磨墨,對之會心一笑。
李琰當初提出要覆璃為自己執筆,是怕覆璃自己作不出詩來,可看今天那落在紙上的文采,又怎麼會是作不出來呢……
凝心會神,藉著清晨的一絲朦朧的水霧,落筆——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好詩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