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顧清池想了想,“這麼著,我把我手機和身份證抵押給你成麼?”
“手機就免了吧,”宋彧說,“身份證也可以掛失重新補辦啊,沒什麼用。”
“看來你還是沒辦法相信我,”顧清池眼神黯淡了下去,但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宋彧會把這錢借給他,很多資訊從眼神裡能讀得到,“那你說吧,要怎樣的保證你才肯借?”
宋彧被他這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說:“那如果你半個月內沒還怎麼辦?”
“你拿著我的身份證去警察局報案吧,”顧清池說,“我爸開麻將館的,我跑不了。”
顧清池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沒有絲毫的閃躲或是不自然,不像是騙人。
宋彧從不玩麻將,更沒去過麻將館,在他的想象當中,大概就是一堆赤著膀子的壯漢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拍著桌子大叫,“碰!”“胡!”“操!”
輸個精光後就開始耍無賴,這時候可能就需要一個pus版的壯漢收拾他們。
說實在的,開麻將館倒是挺符合顧清池的氣質,很有畫面感。
“那你還得給我寫張欠條。”宋彧說。
“好,沒問題。”顧清池說。
“你要現金還是我直接轉你支付……”宋彧想到了那塊板磚,“卡上?”
“銀行卡吧,”顧清池報了一串卡號,“我的身份證在家裡,你跟我去取吧,順便認認路。”
“成,”宋彧看了一眼顧清池又說,“不過你這情況恐怕不好出門吧?醫生說腦震蕩的話盡量不要……”
還沒等他說完顧清池就已經快步走到病房門口了,“我說了,我真的急用。”
在去的路上,宋彧還一直在反複思考,自己這個決定究竟對不對。
顧清池家裡既然是開麻將館的,會連三萬塊錢都拿不出嗎?
就算他沒有,他爸爸難道就沒有一分錢的存款嗎?
要不就是,這事兒他根本就不敢跟爸爸說。
那顧清池幹的勾當肯定不怎麼正經。
顧清池家距離醫院不算遠,開車不一會就到了。
不過據宋彧瞭解,這一片兒都是本地人的自建房,顧清池和斜眼都不是本地口音,那就應該是租住在這兒的。
當宋彧下車看見麻將館門臉的時候,他突然就相信顧清池是真的沒錢了。
所謂的麻將館,還不如他的臥室大,裡頭擺著四張看起來有一定年頭的麻將桌,只有一桌上有客人,還是四個老頭。
見到顧清池回來,其中一個老頭立馬喊了一聲,“哎清池,給我倒杯水來,再加點茶葉。”
“喲,頭怎麼破了啊?又跟人打架?”另一個老頭回頭說。
“熱水壺不擱桌上呢麼,自己倒。”顧清池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裡屋。
“這什麼服務態度,回頭得跟你爸說說,再這樣我可就不光顧了啊。”老頭一邊抽煙一邊咳嗽一邊摸牌。
“隨便你。”顧清池拿著錢包走了出去。
這群人他太瞭解了,就算是今天在這跟他們打了一架,明天也依舊會來,風雨無阻。
宋彧是被屋裡濃烈的煙味給燻出來。
雖然他不抽煙,倒並不是接受不了煙草味,他們公司挺多人抽煙的,但都不是這種幾乎要把人嗆暈過去的味道。
就像是聞到了劣質的香水,刺鼻,濃重,讓人直犯惡心。
“這我身份證,”顧清池有些費勁地將身份證從折疊的皮夾裡掏出來,又從屁股兜裡摸出紙和筆,“欠條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