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和家裡鬧得不太愉快,就……什麼都得靠自己,好在日子好起來了。”
“是因為你喜歡男的?”
吳意插在大衣口袋中的手握成拳,面上卻不顯絲毫破綻,狀似輕松的說道:“小地方的觀念還是比較守舊。”
不知不覺間,吳意帶著辛卿走到了「南山北」的的背面,一街之隔是兩個世界,一邊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一邊是熙熙囔囔人間煙火。
吳意牽住辛卿的手穿過馬路,向擺滿小吃攤的巷子深處走去,“帶你去吃一家好吃的餛飩。”
穿過鬧哄哄油膩膩的街道,伴隨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兩人在巷尾的一個四合院前停下了腳步,說是四合院,但更像是普通的帶院子的民居,外牆由政府出資統一刷成了灰色,遠觀黑瓦灰牆滿是充滿不倫不類的仿古感。
“這家店的老闆是一對老人,餛飩都是現包的,配著每天現熬的雞湯,特別適合酒後來一碗暖胃。”
拉著辛卿邁進門,吳意沖正在收拾桌子的婆婆打招呼,“張婆婆,還有餛飩嗎?”
“是小意啊,好久沒來了今天吃點什麼?”招呼兩人的老婆婆滿頭銀發,古稀之年,腿腳依然矯健,一邊說話一邊麻利的將桌子收拾幹淨。
“來兩碗雞湯小餛飩。”
“行,稍等一會,你們往屋裡坐,暖和。”
進屋坐下後,辛卿打量周圍的環境,“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不是我,是洛川。大學時候他和家裡鬧矛盾,被斷了生活費,死犟著在酒吧當服務生賺生活費,晚上下班餓了就來這裡吃餛飩,老兩口擺攤賣餛飩不為掙錢,就是圖個有事幹,後來就是我們一塊來,不過現在來的少了,洛川偶爾會來。”
“洛川他們家應該是吃公家飯的吧?”
吳意滿臉驚訝的看著辛卿,“這你都能知道?”
“從你們剛才在酒吧的交談推斷的,他開酒吧家裡不同意吧?”
“豈止是不同意呢,洛川大學是學法律的,他爸在檢察院工作,家裡非逼著他走仕途,但他那個性子天生不喜拘束,一身犟骨頭專跟家裡對著幹。但他也不是家裡第一個不聽話的,之前說他家有人是做傳媒的,那個人是他堂哥,逢年過節兩人回家一塊被唸叨。”
爐灶裡的炭火噼啪,火上的大鍋熱氣蒸騰,不一會兩碗飄著香菜碎的雞湯小餛飩端上了桌,吳意將碗向前推了推,“嘗嘗。”
“好吃,湯很鮮,是鄉下的土雞燉的。”
一碗餛飩連吃帶喝的下去,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是暖的。
辛卿將自己吃完的空碗推到一邊,看著吳意慢慢地一口一口的吃著自己碗中的小餛飩。
辛卿等著他但是,果然——
“吃不下就算了,別勉強。”
“主要是剛才喝了一肚子的酒,實在沒有地方了。”
辛卿抬起眼睛,溫和地說:“沒事,我們回去吧。”辛卿之前就發現了,吳意吃飯的胃口特別小,每次吃不了幾口就飽了,飯量還不如姑媽家的向榆大。
時間太晚了,兩人就回了自己的家。一進家門,就看見「週六」乖乖的趴在玄關的凳子上等著兩位主人,一點沒有半夜起床迎接主子的不悅感,看到他兩立馬從凳子上跳下來搖尾巴歡迎,還湊過來貼著吳意的褲腳轉圈。
辛卿將吳意往後拉著退了半步,一提褲腿蹲下身,招招手示意「週六」過來,抬起它的貓頭摸了摸濕漉漉的鼻子,很健康,又安撫性的順了順它光滑的毛發示意它自己睡覺去吧。
吳意覺得這一刻安撫貓咪的辛卿特別的溫柔,特別是一雙眼睛專注的注視著「週六」的時候,彷彿世界只有他眼前的貓咪,太犯規了。
“走吧,我們也洗澡睡覺。”
辛卿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吳意正坐在床邊玩手機,“怎麼又不吹頭發啊?”
他返回浴室拿起吹風機走到吳意身邊插上電,開始給吳意吹頭發,“吹幹再睡,天冷了容易感冒。”
“沒事,頭發短一會就幹了。”
辛卿利落的將自己和吳意的頭發吹幹,收起吹風機,從另一邊上床躺下,聲音昏沉地說:“睡吧,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