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卿拍了拍懷中鬧挺的「週六」,思索片刻後開口:“是林驚鵲?”
“你也知道啊。”
辛卿想了想林驚鵲的出名之路,以及小時候為了當演員與家裡鬧得不可開交的事情,他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神秘的微笑,淡定從容的回答:“知道,我又不是老幹部,現在的小年輕都可喜歡他了,十個女孩子中又八個女孩子的手機上電腦上都是他那張臉。”
吳意沒有細糾辛卿剛才的莫名其妙,向他介紹起了電影內容——
“《暮色溫柔》算是林驚鵲的成名之作吧,之前從未見他演過什麼作品,那個夏天出演這部電影一舉成名,他也憑借這部電影成功摘得那一年的金華獎最佳男演員的桂冠,從此開啟了自己十餘年電影生涯的探索之路,成為很多導演的禦用演員。”
“林驚鵲出演這部電影的時候二十歲,飾演影片中的導遊譚昕,在一次帶遊客穿越西北環線時遇上了攔車的祁肆,一時心軟讓他上車也開啟了日後兩人無聲的糾纏與較量。”
時間已經很晚了,環線公路上除了來往的車輛外就他一個人,祁肆在路邊招手攔了很久的車,都沒有人願意載他一程,直達他攔下了譚昕的車隊。
“帥哥,你們去哪裡?能載我一程嗎?”
譚昕透過降落的半扇車窗,打量著眼前高大的男孩,聽到他的目的地與自己的相同後,鬆口同意他搭順風車的請求,“上車吧,可以將你載到前面的市區。”
祁肆歡笑的道謝,彎腰躬身上了副駕。
趕著日落黃昏的時刻,譚昕帶著顧客在額濟納鎮上的民宿辦理了入住,“我只能帶你到這了,鎮上有去往城市的班車,詳細的可以詢問民宿的前臺。”
祁肆伸胳膊攔住了譚昕上樓的路,開口詢問道:“等一下,你這趟是走環線吧?下一程是敦煌嗎?能不能多帶一個,我可以按照全程路線付費。”
譚昕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祁肆,帶著倦怠的聲音婉拒,“我只接預定的客人。”
最終不知道祁肆用什麼理由說服了譚昕,從額濟納鎮出發時,他跟上了譚昕的車。
鏡頭再次推進,是天色將盡時,兩人在一個四五米高的小土丘上欣賞獨屬於西北的落日,散發著橘黃色光芒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無垠的蒼穹中透露出一份深邃而瑰麗的神秘。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我也算見識了‘為霞尚滿天’的風景了。”祁肆撓了撓頭,語氣帶有幾分撿到寶貝的欣喜。
“蕭蕭遠樹疏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
“我更喜歡這句。”
“譚隊,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感性的時候。”
如果祁肆在此刻回頭,他會知道譚昕望向祁肆的目光中有什麼,那是控制不住的愛意,熱烈,滾燙。
鏡頭拼拼湊湊,後來的他們有時在漫天沙塵的荒漠裡擁抱,有時在綠洲覆蓋水草豐茂的水邊親吻,後來在小鎮賓館充滿刺鼻黴味的床上親密撫摸,直到有一天,譚昕醒來後床上只剩自己,車隊中無人知曉祁肆的去處。
辛卿放懷中的「週六」下地,電影的進度條已經過半,“祁肆知道譚昕喜歡他嗎?”
吳意笑了笑,沒有開口回答。
很多年以後,譚昕再次知道祁肆的訊息時,他已經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商界精英,再也不是那個十八歲獨身一人街邊攔車,笑的陽光燦爛的少年,也不會知道在那萍水相逢的一個月中,有人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辛卿看著電影片尾劃出的演員表,回頭有些詫異的說:“沒有經年重逢,再續前緣?”
吳意抬手關了電視,似是在斟酌用詞,怎麼回答辛教授略帶天真的問題,聲音緩慢而低沉,“現實生活中沒有那麼多的圓滿,遺憾是人生常態。”
現實生活不是安徒生童話,灰姑娘再喜歡王子也知道必須在午夜十二點之前趕回家,萍水相逢的激情隨著時間的推進會掩蓋掉最初屬於愛情的心悸,慢慢地隨著成長消失在時光中。
辛卿在心底嘆了口氣,伸手抱了抱身旁的吳意,若有所思的開口:“我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