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開口?，季畔拿出了?最後一根，也就是自己?才檢查完的?那一根捏著在左曾雲面前甩。
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你不想要我生的?孩子嗎？”
左曾雲這才看見那通紅的?兩道槓，吃驚的?瞪大雙眼，手一鬆心一緊，手機吧唧一下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螢幕著地，揚聲器裡傳出對面患者崩潰的?大喊：“大夫，你怎麼黑屏了?！”
人生頭一回，左大夫放棄了?一分?鐘工作時間，摁著季畔接了?個濕漉漉的?吻。再之撿起手機，理智讓他恢複成精英自持的?樣子。
安慰了?一會患者，大腦卻忽然?又想到自己?有了?一個孩子。極度驚喜過後，精神?在這一秒鐘迎來了?足以掀翻他天地的?轉圜。
精英感?蕩然?無存，工作也不能喚醒他的?理智。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有了?一個孩子就想哭。
對面患者在他的?安慰下終止了?大哭，轉為哽咽。抽抽搭搭敘述令自己?崩潰的?委屈經歷時，左曾雲再也忍不住。
他熱淚盈眶，倒讓患者傻了?眼。
患者哭泣：“你也覺得我很委屈對不對？”
左大夫也哭，他淚流滿面，不知不覺間哭得比患者還兇。
神?奇的?，兩人身份發生了?對調。
患者開始轉頭安慰大夫。
左曾雲覺得說不出話，他不是愛肆意宣揚自己?情緒的?人，讓患者安慰自己?這件事嚴重超過他的?醫德認知。他想出聲說這次心理課程就到這裡，下次再約時間。
可他覺得喉嚨像卡著一塊大石頭，又沉又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畔這時從樓上下來，他聽?從左曾雲的?話剛剛上樓套了?一條褲子，中間不過隔了?十分?鐘，不知道怎麼回事，事情發現?出乎他的?意料。
他哪見過這陣仗，震驚的?在樓梯上傻站了?兩秒。遲鈍的?大腦霎那間開了?竅，在眾多紛亂的?紙團中扯中了?寫著正確答案的?那個。
他跑過去，一點都顧不得肚子裡看重的?孩子，沖刺到左曾雲身邊，一把將?他抱住。
他替開不了?口?的?大夫向患者請了?假，撂下手機，兩人靜靜擁抱在一起，感?受著他滾燙的?淚珠一滴一滴砸在自己?的?頸窩。
季畔撫摸他的?背，一如?當年他最狼狽的?時候，窩在左曾雲懷裡痛哭流涕的?時候。
春末，這個向夏季過渡到季節裡，他們比夏天先一步迎來熾熱。
“這個孩子……你要不要。”過了?十多分?鐘，左曾雲的?聲帶終於好轉了?些，可喉嚨由於因?為哭聲變得沙啞，像粗糙琴絃的?大提琴。
季畔道：“要啊，我費勁巴力懷上的?，為什麼不要？”他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左曾雲是怎麼想的?。
“不……我的?意思是，不是你哥哥的?你也要嗎？”
季畔一瞬失語，倒不是他被問住了?。而?是他終於明白左曾雲在糾結什麼。
“你想什麼呢，我哥都有老婆了?。”
左曾雲沒聽?到想聽?的?答案，落寞的?垂眸。
季畔抿抿唇，伸手抬起他的?臉來。
“我說錯了?，我想說的?意思是，我哥沒有老婆我也不給他生了?，我給你生，我只給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