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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他拍到按鈕上的……
他拍到按鈕上的手最後一秒變了方向, 重重的落下，最後輕輕的拍了拍季澤的臉。
季澤的心跳震天，沈煜莫名的動?作令他恐懼, 那深入感受那一層將他淩遲的恐懼，不是畏疼，他不怕疼。不是畏死, 沈煜不可能殺死他。更不是畏懼沈煜無端端的動?作會帶給他什麼，他什麼都顧不得, 他驚覺那一瞬間他的恐懼來自於失去。
他透過沈煜的模樣和動?作, 居然覺得後者?要消失, 他閉緊的雙眼，垂落像鵪鶉似的頭，繃緊的下頜線，決絕的語氣……
一切都像是在告別, 他的世界應當?在刮臺風，可季澤得到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傾盆大雨。
沈煜的手來回撫摸他的臉, 他終於又抬起?了頭。眼睛裡蘊藏的東西從伊始的忐忑到現在已然變得鎮定，仿似認命了。他剛才揹著季澤吃了一顆秤砣，現是鐵下心決定下什麼。
“怎麼了雁安, 你是不是事情瞞著我……”
季澤呼吸一下就疼一下，破損身軀的精神力只夠他躺在地上動?彈手指, 大腦突然很痛, 像有一顆石子擠進耳膜裡。疼的他五根手指不受控制的抓了抓空氣，可疼痛在兩秒鐘之後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空白的大腦，他看著沈煜, 慢慢說：“你過來一點……”
沈煜不知所措的靠近他，不明白季澤要幹什麼，他被季澤指使著臉頰靠近他的手，他粗糙的手指為沈煜抹去臉上的淚水和鮮血，鮮血已經幹涸，曾經讓沈煜血流成河的事情，季澤終究是來晚趕不上了。
沈煜看出他的不開?心，卻說不出季澤到底在用一種?意味著什麼的目光望向他。他回望過去，會因為季澤目光裡他讀不懂的深意而靈魂哆嗦，心髒有被拉扯的痛苦。
他們?正欲說點別的什麼，遠處救護車警車和消防的警鈴尖聲交錯嘶喊而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沈煜期盼的看向路的遠方，“等等……還有司機先生！”
他看到救命的希望，這?才想起?和他一同乘坐的車裡還有一個人。他目送醫護人員將季澤抬上救護車，指著路邊說：“那邊，車裡還有一個人！”
消防員將司機從車裡帶出來，人並沒有死，只是昏迷而已，被送進醫院接受治療。沈煜轉了一圈，終於看到了遲來的聶遠。
他狼狽到秘書?認不出，頭發淩亂，渾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季澤的。上衣和褲子都因為不同程度的摩擦而破開?窟窿。聶遠花了好一番功夫聽懂來龍去脈，和沈煜一同上了季澤所在的救護車。
“一切等先診斷平安再說。”聶遠說，不知為何，他看起?來憂心忡忡，眉宇間藏著濃濃的憂慮不安。
不過這?一切沈煜都沒看到，他好疲憊，坐在板凳上牽著季澤的手。apha的情況要比的更不容樂觀，醫生到來後，他再次昏迷過去。
…………
沈煜從未預料準過人生的任一走向，以為柳暗花明等著他的卻是人生低谷，以為天無絕人之路，最終變成山到跟前無路，船到橋頭自沉。
夢中晃晃悠悠連著夢見?好幾件前塵舊事，醒來時一件沒記住，屬於沈煜的記憶越來越寡淡，他記不住也無可奈何。哪怕他是沈煜的靈魂。
他要用雁安的身體在屬於雁安的世界生活一輩子，遺忘自己是一件磅礴卻悄無聲息的小事。
“小愛，你在嗎？”
他醒來了，閉著眼在大腦中呼喚機器人。
機器人沒有應他的召喚，反倒是現實世界的門?開?了。
分給他的主治醫生來到他的病床邊，手掌貼在雁安的額頭上看熱不熱。確認體溫正常後，他沒有走，而是搬了一把凳子。沈煜沒有睜開?眼，他想有一陣自己獨處的時間，和小愛問清楚一些問題，捋清現在的處境。想明白他的事業他的愛情他今後的人生該駛向何方，可是大夫自搬了凳子後，聽生意似乎坐下了，不見?有要走的傾向。
沈煜等了好一會，覺得這?人等不到自己醒來應該是不會再走了，他這?才不悅的睜開?眼。
眼皮掀開?，他黝黑的瞳孔中映出一張俊朗謙和的臉，穿著白大褂，帶著醫生統一的帽子，藍色的醫生口罩拉下來卡在下巴上，不戴眼鏡，帽子又將他額前的發絲全部收起?，讓沈煜一眼就看見?了他的眼睛，宛若清泉，澄澈見?底。
令沈煜疑惑的是，這?位並不長在他審美點上的apha，剛才粗略撇去的一眼卻帶給他身體過電一般的顫慄。
他……
“小安？你還記得我嗎？”
沈煜不認識，不過很明顯，雁安認識。在看見?這?個apha的臉後，他的腦袋不可避免地痛苦，沈煜有經驗，知道這?種?痛苦是調動?記憶造成的，他安靜的等了一小會兒。
遲鈍的記憶系統帶給沈煜與眼前人有關的生活鏡頭。
看地點是在學校的籃球場，正值午後，一天中最熱的時候。烈日?炎炎，操場邊的綠柳纖長的枝條垂落一方陰影。彼時的雁安還是個高中生，穿著高中的校服，坐在綠蔭下雙手捧著臉頰，觀看籃球場上只算玩鬧的幾個apha簡易的比賽。
這是高中一天時間裡難得的不被學習打擾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