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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是沈煜 評論的數量在沈煜的注視下……
評論的數量在沈煜的注視下, 以秒為單位升高到999+靜止。
他沒有點?開?，可他知道數量一定還?在攀高。演播室喧囂吵鬧，交頭接耳的聲音逐漸壓制不住, 主持人使出渾身解數也拯救不了這種現場塌房造成的轟動?，千人的嗓音也不知從哪一秒鐘在室內的上空同頻共振。
黑幕的叫嚷震天，沒人再去關注沈煜本身到底跳的好不好。
他攜帶雁安的名字, 不過是再一次渾身紮滿利箭，以滿身汙血的形象出現在公眾場所。
他驚奇, 兩世?痛苦的根源竟出奇的一致, 彷彿他無論重走多少次路, 最後都會走進苦海。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額頭冒出冷汗，四肢冰涼，鼻腔裡濃厚的血腥味。
還?在人前, 沈煜清楚自?己為了保持最後的尊嚴，他該站著。倒下太難看了，且現在一倒就?像被說中了, 和跟在場的觀眾大聲說說：“文章裡面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這樣一個靠外力上位的人！”沒有一點?分別。
但他站得住嗎？
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他的大腦因為要保持雁安的人設，只好記住更?多原身的記憶, 將他曾還?是沈煜時經歷的事忘掉。可這並不代表所有事都能被忘掉，曾經逼著他前途走向黑暗的事不能, 將他靈魂打垮的事不能, 將他碾死在汽車車輪下的事不能！
人的一生哪怕再倒黴，機率上來看，也總會有那麼幾次幸運的時候，沈煜將其稱作上帝賜予的果子。這樣的果子沈煜理所應當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裡收到過幾顆, 不過無一例外，他滿心?歡喜的咬開?表皮，從裡頭流出來的，永遠是腥臭的黑汁。
那年是，今年是。
他拼命記住的灰敗歷史本意是用作前車之鑒，可命太壞了，生命之路再怎麼矯正最終結局都是重蹈覆轍。
絕望，深深的絕望，無力感從骨髓裡發出，抽掉他最後的脊樑。
擊潰他的不是流言蜚語，而是荒謬命運的再一次偷襲。
這無論如何讓他撐不下去。
手機先?掉到地上，是另一個粉身碎骨的他。
眼前的黑霧愈發濃烈，他打著晃，低頭看著四分五裂的手機螢幕，視野裡，他看見自?己還?穿著季澤買給他的昂貴舞鞋。
輕輕動?了動?腳尖，細微的動?彈引來蝴蝶效應，好像是知道自?己之後路不會再一帆風順了，說不上釋然。他轟然倒塌，身體著地之前似乎誰接住了他。他看不清了，也不重要了。空寂的頭腦只想著思?緒裡未想完的話，避開?上一世?的坑，這個世?界的路，他好像又走錯了。
到底哪條路是對的？
灰濛濛的世?界裡，混沌中，他坐在看不見盡頭的臺階上，看著臺階下冒出一隻小?小?的身影，伴隨拳頭著肉聲和慘叫，他看著不太大的沈煜騎在另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小?孩身上。
他記得這裡，這並不是他悲哀人生的起點?，但可以算是悲哀人生路上的轉折。
這一年，他應該是……七歲。他平生第一次學會反抗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毆打的小?孩總是帶著一群孩子欺負他，因為去年的時候他的父母離婚了，他被判給了爸爸，那群小?孩笑話他是沒媽的小?孩。
他跟著爸爸住在大院裡，都是一個機關做事，他父親的職位沒有那群孩子父母的職位高，人也懦弱些?。小?孩子第一次的惡意得不到制止，之後的每一次都會更?加惡劣。
沈煜十分了解，只因六歲的這一年裡，他正在經歷這樣的事。短短一年時間，他被無處不在的捉弄折磨的心?神俱疲，他是其他孩子推搡的物件，是包圍圈裡被拉扯的玩具，是被一次次砸窗戶嚇醒窩在被窩裡發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