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圍觀的一眾漢子等得焦急,有人聞言便笑了一聲:“害,你這才不過五兩銀子,算什麼多?前幾日有一個漢子一口氣輸了三十多兩呢!”
戚長夜學著趙歲歲的模樣瞪大了眼睛,旁邊也有好幾個漢子望了過去,這些人又不是日日夜夜都在賭坊的,有人不知道那日曾經發生的事情,連忙在旁追問起來,生怕錯過這樣的訊息。
戚長夜也在一旁煽風點火,故意做出副不屑的模樣:“三十兩?三十兩有什麼值得說道的?有一次我正好遇見祁大哥帶人外出收賬,那人可足足欠了八十兩銀呢!”
當然不是一開始就欠了八十兩的,只是簽了賭坊提供的利滾利的天價文書,十幾兩銀子放上一個月便能翻出足一倍去,連帶著一堆名目繁多的亂七八糟的利息,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一個好好的人把一個家庭給活生生的逼瘋。
“哪兒用勞煩祁大哥外出收賬啊?人家可是直接帶著銀子來賭的,現場就結了銀錢離開,白花花地擺了一大堆銀子在桌上。”那人壓低了聲音,“那可是足足三十兩銀呢,明晃晃地擺在一起,多少人見識過那樣的場面?”
戚長夜:“……有道理。”
戚長夜家倒是確實放著這麼多銀子,他現在手上共有三百多兩銀,其中的一百多兩是以銀票的形式存在了鎮上錢莊裡面,餘下的一部分則被他收在了空間裡,最後的三分之一又細分了幾份出來單獨放在了院子裡的某幾個地方,除了空間裡的那部分以外其餘位置都沒刻意瞞著趙歲歲——沒主動說,但也沒專門告訴過他。
他其實不太信任這個位面的錢莊,倒也說不清究竟是因為什麼,可能是因為過於麻煩的存取流程,也可能是一些其他原因,戚家目前單是在他床頭的那個木盒子裡就裝有著五十多兩銀子,一個個地擺在一起的確是蔚為壯觀,大部分人都是手癢了走到裡頭玩上幾把,很難想象有人會隨身帶著幾十斤銀子去到鎮上賭錢。
別的不說,走路不沉嗎?
對他來說這些錢其實不算少了,但對於這些賭坊的漢子們來說三十兩銀子的確值得一提,戚長夜正想著旁敲側擊地問上幾句,便有人已經先他一步問了出來:“可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少爺?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筆的銀子,咱們鎮裡哪有這樣的大人物啊,莫不是從縣上來的?”
“這咱哪兒知道啊?”
“唉,那你說說他長什麼樣子?這些日子只來了這一回嗎?說不定我們也曾見過呢?你說清楚一些,我們心裡也有個提防,免得不小心沖撞了人家。”
那漢子聞言撓了撓頭,仔細思索了下記憶裡的模樣,隨後便給他們描述起來。
等姓祁的忙完了事情走回來時,一行人儼然已經熱火朝天地聊起來了,他只聽了兩句談話內容臉色便開始沉了下來,也不見著臉上常掛著的虛偽笑意了,冷聲打斷了說話的幾人:“別在這兒議論別的客人。”
說話的漢子被嚇了一跳,低頭噤聲不言語了。
戚長夜將這一切都記了下來。
他又在賭坊裡面玩了一會兒,便找藉口打算離開,祁漢子也作勢攔了幾句,不過戚長夜比他更會找理由,三言兩語便將人給打發了,祁漢子也沒有懷疑。
戚長夜帶著從賭坊賺的三兩銀子直接轉道去了花樓,眼下還沒到花樓正式開門待客的時間,得等到臨近傍晚的時候才會掛燈熱鬧起來。戚五來這種地方的次數不多,但有著先前的那幫狐朋狗友對這種地方也不算陌生,他記得原主似乎有個朋友如今就是這地方的護衛,做的活計倒很是輕松,主要是防著有人上門找茬。
新帝繼位不久便頒布詔令要求民間百姓為先帝守孝三年,這種尋歡作樂的地方自然也是開不下去了,如今鎮上的這家花樓是後來的,剛來的時候難免要被本地的混混找事欺負,畢竟同屬於下九流的賣笑行當,一來就被勒索走了不少“拜門拜山”的銀錢,後來才在鎮上請了些人幫著立威。
原主也在那些人中。
要說打聽事情最方便的地方,茶館酒肆賭坊花樓,全天下都莫不過於這幾個地方了。
戚長夜半路轉進了間食肆裡面,提了只燒雞和小半壇酒出來,又去買了些下酒小菜,依著吳四給他的地址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城西的某戶人家。
這些事情吳四遠比他要更熟。
戚長夜輕輕叩響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