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歲歲點頭:“我相信他。”
只是山裡過夜本就危險,現下又開始下起了雨,入了夜後更加寒涼,趙歲歲仔細地回憶了下那些給他帶走的東西,想到裡面有張薄毯才勉勉強強地鬆了口氣。
自從他們搬到新房以後桐哥兒就去了專門給他準備的房間,這段時間戚長夜不在,他自己在家睡不踏實,幹脆又抱著自己的枕頭被子跑到了趙歲歲的屋裡面住,趙歲歲摸了摸小哥兒的頭,正要起身熄了火把回屋,便見著有狗從狗窩裡面竄了出來,對著大門吠叫起來。
天色晚了,他看不清是哪一條狗,不過這也不重要了,餘下三條很快就也冒了出來,邊叫邊沖著大門搖起了尾巴。
趙歲歲心頭一喜,急忙小跑著到了門前,果不其然便聽到了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歲哥兒,我回來了,開門。”
趙歲歲興致沖沖地迎了上去。
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分別這麼久的時間,這幾日趙歲歲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心情相當平穩,可他此刻去抽門栓的手卻抖個不停,大腦失去了全部的思考功能,只知道自己的心髒跳的幾乎要從嗓子裡面蹦了出來,所有的感官都在向他大聲訴說著激動兩個字。
剛剛回屋的桐哥兒也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跑得太快沒看著腳下,左腳拌右腳地“噗”地一下栽在地上摔了一跤,趙歲歲的手抖的厲害,過了半晌才終於將門上的鏈子拿了下來,他伸出手用力將大門拉開——果不其然,戚長夜正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前。
他在山上待了四天,渾身上下都髒得厲害,灰頭土臉的身上的泥土雨水和不知名液體混在一起,一身衣服都快要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
趙歲歲卻絲毫顧不上這些,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裡,戚長夜被他的動作驚了一跳,隨即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伸出兩臂回抱著他。
他安靜地抱了一會兒,心情也是說不出的舒暢,腦子裡驀地冒出了一個念頭——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別勝新婚?
可憐的桐哥兒剛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見著了副這樣的場景,小家夥雖然年紀還小,卻倏地冒出了種自己現在不應該在這裡應該回屋去睡覺的沖動來。
戚長夜沒有抱上太久,他的身上實在是太髒太髒了,這幾天在山裡都沒法洗澡,時不時的還要隱匿身形藏在灌木叢或草堆裡面追蹤獵物。他自己本身就有著些不是特別嚴重的小潔癖在,在山裡是沒有條件和環境,現在終於回了家裡,迫不及待地想好好將自己收拾一番。
就算趙歲歲不嫌棄他,他自己也難受的厲害。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得將打回來的獵物搬回院裡。
他拍了拍趙歲歲的後背,示意對方松開自己,不過隨即臉色就開始尷尬起來——趙歲歲那身白淨的衣服上赫然多出了個髒兮兮的手印,因著是在趙歲歲背上的緣故歲哥兒一時間還沒有發現,不過下一刻歲哥兒就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衣服……因著胸口前襟的位置上也多多少少地沾了些泥土。
戚長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破天荒地不想看他。
趙歲歲卻笑了起來:“沒事兒,明天我們一起洗。”
戚長夜去生了火把,四下裡才終於明亮了起來,直到這時趙歲歲才發現戚大哥身上竟然還有幹涸的血,趙歲歲霎時一個激靈,一把將他的手給攥住,瞪大眼睛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戚長夜:“沒事,我一點傷都沒有受,都是那些獵物的血。”
趙歲歲卻還不踏實,一連摸了好幾個地方,探向肩頭時稍稍猶豫了瞬,又不著痕跡地將手給抽了回來。
到最後也沒敢去摸他的肩膀。
這朝代的哥兒姑娘大多保守,就沒見著哪個未成親的會這樣對人動手動腳的,就算是成了親的也不敢在外面這樣做啊!更何況現在院門大敞四開的,趙歲歲剛剛只是關心則亂,被那幾灘幹涸的血跡給嚇得大腦一片空白,見他沒事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反應能力,別說是耳朵了,整個人都紅成了只熟透的蝦子了。
反正趙歲歲已經被自己弄髒了,戚長夜也不再剋制自己的行為,伸手在他的臉上掐了一把,留下一道小花貓般的髒汙印記,他沒再在院裡多呆,回過身去往院子裡面搬運起東西,方才他一直擋在門口趙歲歲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直到這時歲哥兒才終於意識到……戚大哥究竟帶回來了多少東西!
歲哥兒的眼睛本就不好,就算有著火把照明也只能看出個朦朧大概來,他只見著門口的地上臥著一個漆黑的陰影,偌大的一隻甚至比先前戚大哥買的半扇豬還大上幾倍!
另一側則堆著不少東西,雨勢逐漸大了起來,最上面的麻袋也被雨水浸濕袋上浮現出圈圈暗沉的水痕。戚長夜將東西搬進門裡,趙歲歲便手忙腳亂地扛著麻袋暫且將其放到了避雨的長廊下面,桐哥兒快步跑進屋裡端了兩個火盆照明,找了個避風避雨的地方將火盆放好,也目瞪口呆地站在趙歲歲的身邊盯著院裡的東西看。
——幾只被綁著雙腳的野雞,一窩用竹筐扣著的野兔,一個戚大哥不讓他們碰的裡面的東西還不停蠕動著的麻袋,據說裡面是幾條蛇。
戚長夜重新檢查了番袋子封口,這才將其拿進院裡小心放著,除此以外還有幾袋子他在山裡收集來的山貨土産,一個袋子比一個鼓,俱是裝得滿滿登登。
可他帶回來的東西還遠遠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