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事實。
戚長夜天生冷情冷性,穿越前就沒考慮過,穿越後就更不用說了。一方面是自己壓根就沒有那份心思,另一方面也是系統和空間的存在太過駭人聽聞,身邊人越多暴露的風險就越高,要不是他穿了人家的身體得擔負起替原主照顧弟弟長大的責任,他巴不得自己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孤零到老。
不過這沒有什麼說的必要,他只是對著桐哥兒又重複了遍:“不要亂想。”
然哥兒的眼眶都紅了。
萬萬沒想到會在他覺得最為穩妥的地方出現問題,不僅是他,連趙歲歲都不敢相信——怎麼會有漢子不想成親呢?傳宗接代是他們這朝代裡最基本最傳統的思想,以前甚至有著超過年齡就要被官府衙差強行拉去婚配的習制,還是先帝在位時下令廢除了這條律令,戚大哥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呢?
這樣在門前說話不好,不過他們也不方便將鄭然給邀請到院裡小坐,戚長夜將桐哥兒放到地上,手裡的那個用荷葉包裹著的東西也塞給了他:“去,放屋裡去。”
桐哥兒看了荷葉下的一角,這才發覺是一塊水水嫩嫩的大白豆腐。
戚長夜又看向鄭然,仔仔細細思索了會兒:“這位……鄭哥兒?我們應當沒見過幾面吧?”
鎮上一次、剛剛村尾又是一次,加上現在滿打滿算才只有三次,不過戚五也曾與鄭然見過幾次,這樣算來其實次數也不算少。
但戚長夜很清楚地記得然哥兒對原主可沒有過什麼好臉色。
“是有些少,可是我喜歡你,我不能給你做夫郎嗎?”鄭然問他。
戚長夜:“……?”
戚長夜與趙歲歲對視了一眼——不是,這小孩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本能地環視了一圈,好在這附近除了他們以外並沒有其他人在,村子裡面哥兒漢子私下見面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只是見個面而已,還不至於到被浸豬籠的程度,但聽起來也不太好聽,故而戚長夜說的有些委婉,沒想到這小哥兒倒是什麼都不避諱!和他一比戚長夜反倒覺得是自己封建了起來。
“當然不能。”
然哥兒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戚長夜瞧著他很難不聯想到那些還揹著書包熬夜複習的學生,他也沒有在這兒教育未成年學生的耐心和心情。
他想了想鄭然對他態度轉變的起始……應當是他們一同去鎮上賣東西的那日,他與衙役聊了幾句,同行的村裡人便誤認為了他們之間有些交情。
實際上連酒肉朋友都算不得上,只是彼此認識能互相叫出名字的關系罷了。
“你喜歡的並不是某一個人,而是他能帶來的附加産物,我並不覺得人應該被些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東西決定或改變一生,這太虛偽,也太不負責。”戚長夜走向院門,“這附近沒有其他的人,我和歲哥兒什麼都沒聽見,這樣的話不要亂說,免得被人聽見毀了你自己的名聲。”
戚長夜輕輕推了趙歲歲一下,趙歲歲便朝著院裡退了幾步,戚長夜一手拔起地上的那根竹棍,另一隻手去關大門:“另外,這件事情也不用再想,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可能。”
“再來找我,我就去你爺爺那裡找他談談。”
話音未落,大門已經在鄭然的面前合攏。
鄭然瞪大眼睛,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直愣愣地站在原處。
戚長夜直接進了院子,順便摸了湊到他腳邊打轉的大汪一下,趙歲歲垂眼跟在他的身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剛剛我去了戚家一趟,與奶奶說了要擴建房子的事情,奶奶那邊沒什麼意見,去村長那兒再說上一聲也就是了。”
“周邊的這一塊地也是咱們家的,當初爺爺奶奶只買了山腳這一塊,不過爹孃後來又挨著附近買了一些。”
當初戚五的爹孃也動過要擴建房子的念頭,只不過後來病的突然,還沒來得及攢到能夠開工的銀錢,後來就一直擱置了下來。
山腳荒地偏僻荒蕪,說蓋房子吧沒人會搬到這邊來住,要說開荒種菜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有的是更近更好的無主荒地,不比開這一塊省事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