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夜也耐心地將這一切都記了下來,小鎮上的官差人員職能分工並不細致,否則也不會有衙役輪班去城門口當守衛的事情了,這位錄事吏員同時也負責地皮變更戶籍人口等相關內容,可以說,附近村落的所有事務登載記錄都由他一人負責。
也就是說戚長夜和戚大伯下午過來還得找他。
這也是戚長夜提議簽下契書的緣由。
總共只有八九十斤樹莓,滿打滿算也到不了三兩銀子,對農人來說三兩銀子是不少錢,但對褚掌櫃這樣的人而言完全算不得什麼,起初他根本就沒想著要多走一趟簽份契書,不過既然戚長夜堅持,褚掌櫃也沒有拒絕。
何況戚長夜說了簽訂契書的稅金由他來出。
這是戚長夜第一次接觸這個朝代的契書,上面明確仔細地記載了雙方資訊和交易內容,從收購價格到樹莓的品相要求等無一遺落,滿滿當當寫了一大張紙出來。
戚長夜與褚掌櫃各自在吏員的見證下按了手印,一式兩份一人一張,隨後吏員便將這兩張紙並在一處,於兩張契書的押縫處書寫了個大大的“同”字。
戚長夜拿過自己的那份,契書上的半個“同”字墨跡還沒有幹,想要驗證就要將這兩張契書合券在一起,這也是後世之中“合同”一詞的由來。
他們約定的是第二天早上過來送貨,眼看著已經快到中午了,就算現在讓戚長夜趕回去馬上送來也得折騰到下午去了,褚掌櫃還得好好想想怎麼最大化利用這批漿果,與其讓他這樣忙碌,不如第二日趕早送來。
他們兩個並肩朝著官衙外走:“對了,同福酒樓還收別的東西嗎?”
褚掌櫃眼前一亮:“還有什麼?”
“還不知道呢,總得知道什麼好賣才好去抓。”戚長夜回他。
褚掌櫃點頭:“這倒也是,戚小侄是獵戶?”
戚長夜搖頭:“不算是,只是我家離山很近,平時沒事時會進山裡走走。”
戚五是農籍,戚長夜目前也並沒有改為其他戶籍的想法,褚掌櫃也沒有多問:“收些像樹莓這種外面少見的東西,越少見越好。野雞野兔山蘑蜂蜜等也收,當然,要是有野豬小鹿就更好了。”
戚長夜想了想:“這東西在外面不好抓,得往深山裡去。”
褚掌櫃嘆氣:“是啊,可不好弄呢。”
戚長夜倒是對此有所聽聞,去年鎮上的一家酒樓收了頭小鹿,當即敲鑼打鼓辦了桌鹿肉宴來,可在鎮上熱鬧了好幾天呢。那酒樓算是同福酒樓的對家,起初戚長夜也想著要不要將樹莓送到那邊的,不過倒是在原主記憶中發掘出了些東西。
——好像那頭小鹿最開始是要送到同福酒樓的,對面酒樓用了些不正當的手段給截了下來。
具體他也不太清楚,自那日後同福酒樓就開始大肆收起野豬野鹿,只不過都一年多了也沒人送上門。
“河裡的呢?田螺河蚌螃蟹河魚這些?”
褚掌櫃想了想:“不收魚,其他三種都收,分量最好多上一些,否則只有一斤兩斤的我們這兒也不方便做。”
“這些東西都按市價算錢,你要有貨隨時都能送來。”
戚長夜安下心來。
想來也是,雞鴨魚肉這種東西這麼大的酒樓肯定早有了專門的供貨渠道,哪是隨隨便便就能賣進去的。
他們在官衙門前分開,戚長夜揹著已經空空蕩蕩的背簍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
先是去鐵匠鋪子裡取了之前預定的箭頭和捕獸夾子,背簍裡頓時又沉重了不少,繼而到了雜貨鋪子買了張魚網,總不能真的讓他天天現削木叉紮魚。
值得一提的是這間雜貨鋪子是吳四家開的,只不過戚長夜去時吳四並不在家,吳四他爹也不認識他,權將他當做是普通客人招待著。
戚長夜也不在意對方認不認識自己,他會來這兒主要是因為戚大伯說這家鋪子有他想要的東西——弓箭的弓弦。這段時間他上山時也在尋摸著合適的弓身材料,眼看著弓弦到手,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製作出一把真正的具有強大殺傷力的弓來。
有了適合的材料,改日做出弩箭和複合弓也不是問題。
皂莢樹上摘的那些尖刺也被他賣了,藉著背簍的遮掩從空間裡取出了一大堆來,雖然這東西的單價並不算高,但因為數量多的緣故也賣了二百多文,算上剛剛的那六斤樹莓今日他總共收獲了五百多文,對普通農人來說已經是很多很多錢了。
不過他買魚網買弓弦買其他東西也用了不少,錢才到手轉手又花了出去,途徑肉市時戚長夜又割了一長條肉,轉眼又出手二十七文,花到最後手裡只剩了一百二十五個銅板。
這也沒什麼辦法,他換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剛需物品,雖說價格貴了一些但都能用上不短的時間,無論是打獵還是幹活都能省下不少力氣。
樹莓與皂莢刺換的銀錢通通變成了一件件填滿背簍的物品,那一塊肉則被戚長夜放入了空間,他找了個僻靜些的地方將背簍整理了下,從空間裡摸了個餅子出來填填肚子,等他吃完,差不多也到了同戚大伯約定好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