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的手很大也很白,一米九二的身高站在張嘉願的面前,讓他很有壓迫感。
張嘉願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丹尼斯的身上。
丹尼斯有著一頭灰棕色的頭發,明明整個人的長相看起來十分的冷硬,頭發卻很柔順,讓人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摸一下。
視線往下挪動,他對上了丹尼斯的那雙淺綠色的眼睛,張嘉願第一次見到丹尼斯的時候就覺得他這種淺綠色的眼睛很是好看,像湖泊裡的水,無風也起波瀾。
繼續往下是丹尼斯高挺的鼻樑,張嘉願沒來俄羅斯之前還覺得自己的鼻子很好看,因為他的鼻子也很挺,前提是不跟丹尼斯這種天賦異稟的俄羅斯人相比。
丹尼斯就跟大多數俄羅斯一樣五官深邃,有著刀削般的臉龐,但是他又比大多數俄羅斯人看起來要更帥氣。
張嘉願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你好,我叫伊萬。”
丹尼斯松開手問道:“伊萬?你的俄語名字?”
張嘉願再一次聽到丹尼斯說中文還是覺得很神奇,他有些驚訝丹尼斯竟然還記得他。
他摸了摸鼻子“嗯”了一聲問道:“你還記得我?”
丹尼斯越過張嘉願,從冰箱裡拿出一瓶酒,半靠冰箱上開啟喝了一口,隨著他仰頭的動作灰棕色的劉海拂過他那雙淺綠色的眼睛,丹尼斯喉結滾動嚥下嘴裡的酒,垂下眼眸面色慵懶地說道:“你也記得我,不是嗎?”
張嘉願心想,這可不一樣。
當初在火車上,他見到丹尼斯第一眼便驚為天人,大入學以來他見了很多俄羅斯帥哥美女,但在火車上只見過一面的丹尼斯印象最為深刻。
張嘉願思緒發散,想起來俄羅斯之前發生的事。
在來俄羅斯留學之前,他和父母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當然俄羅斯只是一個導火索,即使不是俄羅斯,他們之間的矛盾遲早也會爆發。
張嘉願從小被工作繁忙的父母丟到外公外婆家,一開始他以為爸爸媽媽只是工作太忙了,後來弟弟的出生,他才知道他父母不是沒時間,只是不喜歡他。
嘴上說著沒時間照顧孩子的父母將弟弟帶在身邊,而張嘉願卻被丟在外公外婆家。
張嘉願跟他們不親近,可能是從小就沒怎麼跟他們接觸過,也有可能是大人嘴裡所謂的公平,實際上卻偏心偏到門口的鄰居都看不下去——張嘉願考了第一名沒有任何鼓勵,弟弟考了倒數第五,爸爸媽媽都要誇他已經很棒了,並且說爸爸媽媽對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他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
張嘉願不明白,明明都是他們的孩子,為什麼就對他沒有期望?
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和他們相處的時間太少,所以父母對他沒什麼感情。
後來無意中從小姨口中得知,原來母親在懷他的時候跟父親關系不好,生下他以後更是天天吵架。
但是弟弟不一樣,弟弟是帶著愛出生的,他不是,甚至母親在懷胎七個月的時候還想去醫院把他打掉。
張嘉願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反而很平靜,他很輕易地接受了父母不愛他的事實。
後來隨著年齡增長,父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對張嘉願的疏忽和無視,他們在張嘉願上大學後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開始試圖修複他們之間的親情,他們給張嘉願打了很多的生活費,甚至還飛來大學看過他幾次。
張嘉願上小學時,放學見到別的同學都是爸爸媽媽來接,他永遠都是外公外婆來接,他也曾偷偷給爸爸媽媽打電話說想他們想讓他們來接他放學。
不是外公外婆對他不夠好,他只是偶爾也期待爸爸媽媽來接他一次放學,可是直到小學畢業,也沒有等到。
大學四年張嘉願和父母的關系維持在一個還算平和的狀態,只是這種表面上的平和在他研究生申請俄羅斯學校時打破了。
他們爆發了第一次爭吵。
張嘉願的父母認為,張嘉願大學四年學這個所謂的藝術胡鬧胡鬧就算了,畢業了應該直接來家裡的公司幫襯。
他們沒想到張嘉願竟然敢不跟所有人商量,一聲不吭地報名了俄羅斯的研究生。
吵到最激烈的時候,張嘉願的父親甚至揚言他要是敢去俄羅斯就跟他斷絕關系。